說完,她轉身走了出去。
“管家,快!快送送燕姑娘,”劉知縣連忙推了推管家,“把人送出門去。”
管家隻能縮着脖子給燕惜妤帶路:“燕姑娘請這邊走。”
他帶着燕惜妤離開主院後,劉知縣一下子癱坐在台階上:“可算是把這煞神給送走了。”
“大人,那二千兩銀子……”師爺皺着眉說,“大人當真要自己出?”
“她擺明就是要來搶山頭的,本官又打不過她,”劉知縣歎着氣擺手:“就當破财免災了,我這腳可太痛了。”
“大人如此做,隻怕會助長此女的貪婪,”師爺皺眉說,“卑職隻怕她日後會越來越貪得無厭。”
“再說吧,”劉知縣低着頭無力地說,“總好過她現在把我們都打死了……”
“知縣大人這心态很不錯,”耳邊忽然又響起了燕惜妤的聲音,吓得劉知縣和師爺皆是渾身一顫。
劉知縣見鬼似報盯着師爺身後的人,師爺順着他的目視轉過身來,發現燕惜妤竟然不聲不響地站在他身後。
“你、你怎的又、又回來了?”劉知縣吓得都不敢大聲說話了,這煞神怎的來無影去無蹤?!
“我回來看看你有沒有在背後算計我,”燕惜妤看着他,“我還沒有把買山的銅錢給你。”
說完,她邊走邊把那兩枚銅闆拿了出來。
她一擡腳,把還坐在台階上的劉知縣吓得直往後挪屁股:“不不不、不用了!”
“錢還是要給的,”燕惜妤手裡捏着兩枚銅闆遞給他,“我現在手頭上沒有那麼多銀子,等以後賺到了,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不用了!不用了!”劉知縣連連擺手,“那山頭本來就賣不出去,沒人會買的,就你、就你一人要買。”
臨阜山處于兩界之間,大承不能管,隻能讓進山将士巡防,荒漠那邊的夷狄人是壓根不管,夷狄人善騎術,居于草原,他們無法在山林中生活。
從古至今,臨阜山就是兩不管地界,而且山上據說還有山……神,邊地這邊的百姓很是忌憚臨阜山,就算山上有再多的珍稀藥材和動物,他們也輕易不敢進山。
當然也有膽大的獵戶會跟着進山巡邏的将士一起,之所以要跟着将士們,一來是人多,遇見危險時有人能幫,二來是萬一真碰見了猛獸毒蟒,也有人能給他們收屍。
“臨阜山沒人買?是不是旁邊的山頭都賣了?”燕惜妤問了一句。
“邊地的山頭都沒人買,邊地太危險了,要買也是買烏州内遠離邊地的山頭,”劉知縣鼓起勇氣伸手接過燕惜妤遞來的銅闆,“買山的錢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原來邊地的山頭沒人買啊,那就都是無主的山頭。
燕惜妤瞥了一眼劉知縣,見他正惶惶然地盯着這邊,她笑笑:“知縣大人,我下次再來找你。”
“不是你怎還要來?!!”劉知縣拖着傷腿想站起來,師爺連忙過來扶他。
就在這時,管家鬼哭狼嚎地跑了回來:“老爺!老爺啊!方才那煞神忽然憑空消失……呃?!”
燕惜妤轉過身來看着他。
管家刹那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張着嘴定在了原地。
“知縣大人,那我走了啊,”燕惜妤對劉知縣微笑,“不用送了,我還會來的。”
話說完,她的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就像來時無聲無息般,憑空出現又消失。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啊大人!!”管家抖着手說,“方才她就是這樣在我面前消失的!就是這樣啊大人!!”
“知道了……”劉知縣有氣無力地撐着師爺又坐在台階上,“師爺,你說她是不是真的隻為了一座臨阜山才來的?是不是那姓桑的在山中發現了什麼?”
“卑職覺得不是,”師爺搖搖頭:“那臨阜山處于兩不管地界,桑氏婦人若真想找鐵礦金礦,邊地那麼多山都可以去找,但臨阜山……就算找到了,她們難道不怕夷狄人突襲?卑職覺得此事怕另有隐情。”
“本官也這麼覺得,”劉知縣皺着眉想了一會,然後哭喪臉着說,“可我實在是不想再見到那煞神了,方才她就那麼随手一拍,一腳,還有手指那麼輕輕一敲,你看看!你看看我這院子!”
劉知縣這主院塌了一間書房,倒了一座假山,還壞了一張書案,一地的狼藉,全都拜一人所賜。
“老爺,您忘了咱府中那些被打昏的侍衛了,”管家提醒他,“那可都是身手了得的侍衛,全被她打昏了!”
烏州的侍衛和别的州縣的侍衛不同,烏州的侍衛都是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士兵。雖然現在和夷狄是處于停戰的時期,但朝廷一直防着對方,所以烏州内的侍衛和守軍都是可以随時上戰場的士兵。
“别說了!”劉知縣慘白着臉,“本官不想再提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