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什麼？趕緊說！”

奧斯卡用力搖着拉姆達爾幾乎是咆哮着問，拉姆達爾似乎已經完全吓傻，瞪着雙眼睛呆滞地張着嘴，直到奧斯卡的手指毫無自覺地掐進他肩膀裡他才痛呼出聲。

“冷靜點！都冷靜點啊小夥子們！”拉達加斯特徒勞地掰着奧斯卡的胳膊喊，“都喪失理智了嗎！好好說話！”

奧斯卡這才撒開手，拉姆達爾鐵青着臉喘口氣差點兒仰面翻倒地上。

“我真的不知道啊……！”他抱着頭崩潰道，“我本來難受的很，隻想窩在舒服的馬車裡，結果迷迷糊糊醒過來人就砸地上了，到底發生什麼事……瑪戈特為什麼……等等，這是？”

拉姆達爾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他坐在個詭異的圖案上，岔開兩腿低頭看了好一會兒，擡起頭時表情更驚恐了：“她都幹了什麼？”

“小夥子，我勸你别問問題了。”拉達加斯特蹲下身皺眉道，“也許你對于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一無所知，但你絕對還知道些别的，不要試圖欺騙我這種年紀的老頭，知道嗎。”

拉姆達爾咬着下唇，怯怯地瞥了奧斯卡一眼。後者清清嗓子，努力将嗓音放輕說：“現在瑪戈特下落不明，你現在的言行可能直接左右她的生死，她與你無冤無仇，對吧？”

“……”拉姆達爾咬緊下唇，奧斯卡看到他握緊衣衫下擺的手攥得骨節都發白了，這小子藏着掖着沒說的事兒比他以為的多的多的多啊。

“瑪戈特……”拉姆達爾聲如蚊蚋開腔了，“有沒有提到過……有關瑪倫的事兒？”

“有！”奧斯卡相當激動，“你怎麼也知道？這個瑪倫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拉姆達爾吐字都顯得很艱難，“我猜……瑪倫可能實讓讓瑪戈特去為他做事了……因為瑪戈特有求于他，這是他們的……交易。”

“交易？”奧斯卡眉心擰成疙瘩追問，“什麼交易？”

“你别扯他了，到此為止吧。”拉達加斯特拍拍奧斯卡的肩甲說，“應該想想别的路子，喂，少年，你從哪裡聽說這個瑪倫的？”

“不是……聽說。”拉姆達爾遲緩地搖搖頭說，“他……呃……他找上我……的。”

“他長什麼樣子？”

“我根本沒見過他……”拉姆達爾仍舊是搖頭，“隻是聽得見他說話，他……沒有形體，我……”

“拉達加斯特，”奧斯卡湊近拉達加斯特耳邊小聲說，“有些事我恐怕隻能請教你了。”

“我先把他送回去？”拉達加斯特瞥了眼仍然處于迷茫狀态坐在地上不知所謂的拉姆達爾問。

“不，”奧斯卡眯起眼拒絕了，“我得盯着這小子。”

“随你。”拉達加斯特聳聳肩問，“你想問什麼？”

于是奧斯卡把瑪戈特表現尤為異常的那天，他認為有挖掘價值的事都告訴了拉達加斯特，這期間林子裡安靜得可怕，奧斯卡開始體會到什麼叫做“眼皮一閉所有活物”都消失的恐怖，就算密林确實不太安康，但眼下這種隻有人竊竊私語的死寂還是有點兒讓人心裡發毛。

聽完奧斯卡的叙述後，拉達加斯特眉心擰成疙瘩，拉姆達爾還呆坐在地上看着召喚陣，看起來不太靈光的樣子。

“這……比我以為的要複雜得多啊……”拉達加斯特兩手拄着法杖瞪着虛空說，“你覺得奇怪，就沒有多和那個女的說兩句問問情況嗎？”

“……所以你覺得這個瑪倫有可能是哪個邁雅或者維拉之類嗎？”奧斯卡試圖轉移話題。

拉達加斯特擺擺手說：“我總覺得那個瑪戈特沒有把話說全，能做到那種程度的……”他指了指拉姆達爾反鎖在方向說，“不隻是讓人拉肚子這麼點本事吧……不過那個小故事還是有些價值的，比如這個瑪倫他似乎有能力而且熱衷于替人實現願望，隻不過跟童話故事不同，幹這種事要求對方付出相應代價，沖這一點，我可以說，這瑪倫絕不會是任何一個邁雅，更不可能是……維拉，和……那位唯一者。”

“那是什麼意思？”奧斯卡一時之間有些混亂，“都不是，那……”

“無論是邁雅還是維拉都不做這種事。”拉達加斯特搖着頭捏着下巴說，“這樣沒有意義，我不明白，那個瑪倫到底圖什麼？這樣的行為恐怕隻會帶給人痛苦。”

“……”

“你希望我跟你一起撬開那個少年的嘴，我看得出來，他很怕你。”

“他必須開口，否則我們連去哪裡找瑪戈特都不知道。”

“你先别急，我讓我的小朋友們到處找找看看，有時候這種土辦法總能帶來驚喜。我去問問他。”

拉達加斯特用大拇指指了指拉姆達爾，轉身就朝少年走去，奧斯卡焦躁地站在原地，看看到拉達加斯特背對自己跟拉姆達爾開始竊竊私語。

“聽着，孩子，”拉達加斯特半蹲在拉姆達爾身邊小聲說，“就我了解到的事實，瑪戈特的意外準确來說，不能算在你頭上。但你明顯知道些什麼仍然沒有告訴我們，你難道不擔心瑪戈特？還要閉緊嘴延誤幫助她的好時機嗎？”

“我沒有……我不是……”拉姆達爾說着不安且飛快瞥了眼拉達加斯特身後的奧斯卡，才把聲音壓得更低說，“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别人聽了八成不會信的……”

“你瞧，我不是一般人。”

在拉達加斯特鼓勵的眼神中拉姆達爾咽了口唾沫，默默咬緊牙關說：“我……我想幫助瑪戈特，真的，但是我……好吧，瑪戈特的失蹤如果真的跟瑪倫有關系，那隻能是……她讓瑪倫幫她做了什麼事，也許這導緻她下落不明……”

“讓瑪倫實現她的願望，然後付出相應代價，是嗎？“

“可……可以這麼說。”

“那你呢？你也是？”

“我……”

拉姆達爾垂下頭咬住嘴唇不言語，拉達加斯特挑挑眉給出了判斷：“看來是這樣了，所以，少年，你又讓瑪倫幫你做了什麼？”

“我……讓他……幫我逃出……那棟房子。”

“房子？什麼房子？”

“……奧斯卡知道的。”

“好吧，這個我們可以晚點再談，那你又必須為瑪倫做點什麼？”

拉姆達爾整張臉都要皺在一起了，他又飛快瞧了奧斯卡一眼，湊得離拉達加斯特更近了些，嗓子又低又啞：“有時候你們看到的我并不是我。”

“是嗎？那麼現在？是誠實回答的拉姆達爾，還是……瑪倫？”

“……是我。”

“那麼……瑪倫也在這兒麼？他什麼時候會出現？”

拉姆達爾隻是搖頭，短短幾句話的事件他突然憔悴了很多，小聲答：“現在，暫時，不會……不在。”

“……是嗎？知道了。”拉達加斯特點點頭起身，這時拉姆達爾換了個坐姿盤腿坐着，隻是背部仍然佝偻，半長頭發吹落下來遮住了他整個側臉，奧斯卡也看不清他表情。

拉達加斯特把拉姆達爾親口所述整理了一下轉告給奧斯卡，後者一會兒叉腰一會兒抱胳膊，雖然動作都不大，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更暴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