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沒法這麼做。

卡蘭吉爾站穩後面向奧斯卡，一手攥着繩索一手朝他伸過來朝他喊：“一口氣跑過來！沒問題的！”

沒問題個……

跑？怎麼跑？這不是一條狹窄的小路，這是一根繩兒！他這兩條腿要怎麼擺，才能跑得起來！這就是種族代溝嗎！懂了懂了！

奧斯卡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原先兩條腿前後挪動的走法改成交叉前進，這已經是極限了，跑是不可能跑的，最多隻能走快點，就這樣在精靈們微妙的視線中逼近對岸，甚至有幾個精靈下意識地朝他伸出手，奧斯卡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空出隻手傾身向前，随便抓住誰都好——

——！

腳底猝不及防從繩上滑開的奧斯卡心猛地竄到嗓子眼，歪着身子墜向湍急的河水，就在他腦子裡混亂閃過篝火的模糊影子時，右手關節處傳來撕扯的鈍痛，整個人哐地撞上崖壁，糊一臉灰土。

兩條腿在半空蹬了兩下後，奧斯卡擡頭正是卡蘭吉爾瞪得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他很快就抓着一隻胳膊将奧斯卡拽上岸來，後者手腳并用地爬了兩部轉身就四仰八叉地躺倒，擡起胳膊指着天說：“回程我一定要從莫瑞亞門口橫渡安度因河，淹死也比這強點。”

都靈矮人的偉大智慧結晶也比這強！

“這可不能怪我們考慮不周。”赫格加斯挑起一邊眉頭說，“來羅瑞恩做客的人類确實不多，但個個都走的比你溜。”

奧斯卡立馬一個打挺起身，赫格加斯已經扔給他一個背影快步走遠了。卡蘭吉爾拍拍他的肩邊走邊壓低嗓音問：“你們今天早上吵架了嗎？赫格加斯雖然算不上老好人，但很少這麼……”

“算是吧。”奧斯卡聳聳肩也跟着壓低聲音，“早上我确實有點暴躁。”

“我似乎聽到你們說……領主和夫人的決定有什麼不妥？”

“也……不是，唉，”奧斯卡換成兩手叉腰的動作問，“你真的想知道？”

“嗯……”

這時奧斯卡的視線才飄遠向前方，擡擡下巴說：“我隻是想說真有那麼危險的話，這些護衛去也是白送，不如不去。”

聽罷卡蘭吉爾沉默好一會兒，才重重歎口氣，聲音比剛才更加低沉：“我真的不需要這麼多人……保護。”

“也是你們領主夫人一片好心。”奧斯卡抱着胳膊心不在焉地應。

“這些護衛未必劍術比我強。”

嘟哝聲飄進身旁奧斯卡耳朵裡，他立馬扭頭問：“你劍術很強嗎？”

“……不，”卡蘭吉爾立馬移開眼神否認，“你聽錯了。”

“那你為什麼認為你不需要保護？”

“我當然需要，”卡蘭吉爾不自覺地拔高音量，“十人小隊是考慮到可能遭遇大量敵人地情況，至少有辦法讓一些同伴逃出生天。”

“是，這我不否認，”奧斯卡又想起了密林那跨越千年時間兇險異常的蜘蛛洞，“那咱們過兩招？”

等下，卡蘭吉爾懵了，他的前半句和後半句有什麼關系嗎？還是他漏聽了什麼字兒？他沒走神啊？

“聽不明白嗎？”奧斯卡拿手在卡蘭吉爾跟前揮了下說，“咱們切磋切磋？”

“切……切磋？”卡蘭吉爾有些慌亂地眨眨眼問，“為什麼突然要跟我切磋？”

“你不是說你劍術很好嗎？所以要跟你切磋咯，有什麼問題嗎？”

“我都說了是你聽錯了……”

“是不是聽錯一試便知。”

“可是……”

“不想打？考慮下嘛，反正從這裡到黯溪谷路途也不短，打發時間呗。”

“……不，算了，我沒那個心情。”

“因為被被特地指派九個人保護？有沒有這種必要亮家夥不就知道了嗎？啊，你不會沒帶劍吧。”

“帶了！這麼長一把，你沒看見嗎！”卡蘭吉爾說着刷地将佩劍從鞘裡抽出大半，應着他的聲前面走着的九個精靈齊刷刷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來。

卡蘭吉爾登時尴尬得臉都僵硬了，奧斯卡拍拍他的肩頭扯起一邊嘴角笑道：“早看到了，别人都用刀，就你帶劍，我的提議真不考慮一下？給你時間，我也不急。”

說完奧斯卡自顧自往前走去，卡蘭吉爾的視線也落到了他腰上佩戴的亞斯特拉直劍上，默默咬緊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