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因為這個。

“亡者也是能開腔的，”奧斯卡慢條斯理繞到陌生精靈另一邊，右手緩緩握緊劍柄，“你無法接受隻是因為不相信。”

“我當然不相信！”陌生精靈轉頭面對眯着眼的奧斯卡情緒越發激動，“你多大？二十，最多三十？卡蘭吉爾他用劍戰鬥了整整千年！更何況你活在世上的三十年也不是每天都在練劍，你最多不過這幾天才知道卡蘭吉爾，你跟我說幾天内你就了解了打敗羅瑞恩第一劍士的招式？卡蘭吉爾他……他不僅是羅瑞恩第一，就算放眼整個精靈，乃至整個中土，他都是劍士中的佼佼者，否則我也沒有必要來羅瑞恩。”

奧斯卡被不可避免地勾起了好奇心，他想起卡蘭吉爾自稱用劍生涯五百年，不過他的說法應該加上修飾——排除那些不夠專心和堅定的歲月，也許滿打滿算确實有千年。那麼這個陌生精靈到底是什麼來頭？跟卡蘭吉爾又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他通用語這麼流利之前卻沒有入隊？

這陌生精靈似乎看穿了奧斯卡的想法，挑挑嘴角說：“你肯定在想我是以什麼立場這樣質疑你吧？其實無他，我來羅瑞恩就是來擊敗卡蘭吉爾的，我不認為還有别人有這個能耐，你……我甯可相信卡蘭吉爾是被那什麼鬼東西侵蝕神志不清大失水準被其他精靈殺死，我也絕對不會相信他會被一個人類殺死。”

“那就試試。”奧斯卡也懶得廢話了，推開幾步緩緩拔出長劍，“既然你這麼自信，不介意馬上見真章吧？”

“你總是這樣嗎？”精靈嘴角的嘲諷弧度仍然沒有淡去，“我可是聽說了，你穿了一身秘銀，然後再找人比劍？你不覺得可恥嗎？”

哪有一身秘銀！

不過他說的确實也是個事兒。

“我去換身衣服來，”奧斯卡立刻做出了決定，“如果你願意等。”

“願意，願意的很，”精靈攤攤手笑容越發挑釁，“一刻鐘内等不到你我就當你是臨陣脫逃的無恥鼠輩，沒意見吧？”

奧斯卡沒有回複隻是冷冷瞥他一眼，轉頭就走。屋裡拉萊絲他們也聽到門外動靜，也都擠在門口看熱鬧，奧斯卡回頭就沖貝瑞安來，毫不客氣地使喚：“替我卸甲。”

貝瑞安下意識看向拉萊絲，于是拉萊絲替他問出了話：“在這裡？”

“不然呢？”

奧斯卡說着就側身進屋，奧德溫跟上來問：“需不需要我拿衣物來換？”

“不用，有什麼好換的。”

奧德溫撇撇嘴轉身離開，貝瑞安進裡屋來開始替奧斯卡解開盔甲上個個搭扣皮帶和繩結，于是隔着一堵牆奧德溫跟拉萊絲能聽見砰砰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不約而同在心中感慨：想不到奧斯卡身上的披挂有這麼重啊……

沒等奧斯卡卸完奧德溫就推門出屋，隻說是離開一下，于是隻剩拉萊絲百無聊賴坐在椅子上，一邊撈琉璃器皿裡的果肉一邊晃着兩條腿等待，不得不說貝瑞安作為侍從水平确實有所精進，沒多時奧斯卡就接過貝瑞安手裡的劍從屋裡出來，白襯衫深褐長褲，都是在艾瑞伯的時候就換過了，如今看來倒也還算保持得幹淨整潔，恰好奧德溫推門進來懷裡抱着雙漆黑的高筒馬靴，見到奧斯卡便眼前一亮把靴子往跟前一送：“換這個吧。”

“為什麼要換？”奧斯卡不解問，奧德溫執着地擋住去路：“更配你的新衣裳啊。”

“什麼新衣裳？就是脫了盔甲而已，”奧斯卡說着嘗試往奧德溫身邊繞過去，“讓開。”

奧德溫不為所動：“換靴。”

“換吧奧斯卡，”拉萊絲在後頭幫腔，“又花不了多少時間。”

就算是扇木條鐵皮門奧斯卡都能三兩下錘開，但是這會兒就是無能為力，隻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動作粗暴地脫掉自己的舊靴子扔到一邊，用力把腳往長筒靴裡套，穿完站起來跺兩腳，奧德溫終于讓開了道，帶着跟拉萊絲幾無二緻的奧斯卡無法理解的迷之笑容目送奧斯卡提劍出屋。

見奧斯卡出屋，那陌生精靈也幹脆把自己的鬥篷解下随手扔在地上，露出頭火紅的耀眼長發。他不像這裡的加拉茲民将長發梳理仔細編成發辮，而是随意披在肩頭略顯淩亂，穿的也是粗布麻衣，長靴灰白斑駁，比奧斯卡印象中最常見的那種精靈多了幾分灑脫不羁，腰間那柄長劍有着符合精靈審美的修長流線型銀色劍鞘，墨綠的劍柄，明顯主人對武器的保養上心程度要強過對自己。

奧斯卡來到陌生精靈跟前站定，決定抛棄一切拐彎抹角直白發問：“在開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要确認，你來羅瑞恩就是為了打敗卡蘭吉爾嗎？”

“我破了他的絕招，當然要找他本人試試。不，不是試試，是一定能教他嘗到敗北的滋味，可現在因為你，我永遠沒有這種機會了。”

奧斯卡懶得多辯解，又問：“哈斯萊特你知道嗎？”

“那個花了幾百年還赢不了卡蘭吉爾的可憐家夥？我都快忘了他這個精了，”陌生精靈聳聳肩口氣毫不掩飾不屑，“如果我在羅瑞恩長住卡蘭吉爾恐怕根本提不起興緻跟那種水準的家夥過招，那隻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所以，羅瑞恩并不是隻有第一高手和第二次之，現在又多了個與卡蘭吉爾不相上下的。

“還沒請教大名？”奧斯卡便問便緩緩拔出劍。

“芬瑟爾。”紅發精靈說着也跟着拔劍，劍身抽出劍鞘輕聲鳴響落入奧斯卡耳朵裡清脆又悅耳，肯定是把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