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奧斯卡竟然從吉姆利的表現中看出一絲嬌俏。
其實奧斯卡也緊張起來了,這種在濃密樹林中被黑暗中的眼睛監視的感覺,勾起了他遙遠的不堪回憶,他也立刻繃緊身體視線迅速掃過身邊,腦子裡已經開始想象能輕易扼死人的緻命樹藤如何狂蟒一般從黑暗中竄出來襲擊路人的光景了。
“不要緊張。”甘道夫舉起一隻手安撫隊伍中立刻蔓延開的焦慮,“是牧樹人。”
仿佛就為了應和他的介紹,不遠不近的傳來樹冠沙沙搖響的聲音,吓得吉姆利一把抱住萊戈拉斯的腰瑟瑟發抖。又有不安的竊竊私語從随從部衆中紛紛響起,希優頓也大聲發話:“不要慌!鎮靜!”
國王話音落下,衆目睽睽下三棵高大無比的古樹就這麼邁開“長腿”走進了視野之中。
對奧斯卡來說這種樹人并不算陌生,不過不知為何看着他們從容不迫走進人類視野,動作仿如涉水而過的蒼鹭,他内心有種難以言喻的震撼。哪怕被這樣多驚愕的人類警惕的注視,這三個樹人也對希優頓一行人視若無睹,淡定自若地穿過空地再度與其他古樹融為一體,人們最多隻能看見他們繁茂的枝冠在樹海之中搖晃。
“那就是突然改變海爾姆谷地形的‘魔法’吧。”希優頓望着樹人遠去的方向,震撼還殘留在臉上,“他們真的對我們毫無威脅麼?”
“這點你可以放心,”甘道夫的語氣中也透着感慨,“他們不過是牧人,不是敵人。”
“牧人?”吉姆利從萊戈拉斯背後探出頭問,“那他們的牲口在哪裡!”
“他們牧樹,矮人大爺。”甘道夫似乎被逗笑了,“你們剛剛看到的是從範貢森林來此的恩特,正是因為如此洛希爾人的語言中将那森林稱為恩特森林啊,希優頓王,”他又轉向希優頓說,“他們能比你所想象的一切都更古老,你們在他們眼中不過是過眼雲煙,你的整個家族延續的曆史對他們而言也不足一提,除了自己的生存他們什麼也不在乎,所以你不僅不應該感到憂懼,還應該高興。恩特出現在這裡,表明他們參與影響了戰局,進一步說明整個中土的生靈都卷入了戰争的泥淖,你并非孤立無援。”
“但戰後也将會有許多神秘奇妙的生靈随之消亡。”希優頓王眼中的惆怅并不像裝模作樣,奧斯卡也沒想到看起來剽悍勇武的骠騎之王也有這樣多愁善感的一面。
之後他們繼續向着目的地進發,這回輪到萊戈拉斯依依不舍了,他們離開了寬谷和森林,騎馬行出了丘陵的陰影,紅霞滿天時他們仍然可以望見西邊的洛汗隘口。甚至還能望見曾經的戰場上烏鴉成群結隊地盤旋不去,給已經趨于甯靜的海爾姆山谷帶來新的不詳陰雲。
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大地,渾圓的盈月悄然爬上夜空,月色清輝鋪滿的草原如同灰色的海面一般掀起起伏的草浪。他們自出發已經走了近四個鐘頭,薩茹曼的大本營比奧斯卡想象的要遠得多,或者說他知道遠但沒想到這麼遠,直到現在才不過是“故地重遊”,奧斯卡又回到了艾森河渡口,但詭異的是他印象中奔流河水趟過布滿鵝卵石的河道,眼下卻變得無聲無息,一滴水也不見,隻剩下幹涸的河床。
“這恐怕也是薩茹曼的妖術。”阿拉貢低聲說,“小心,這裡很可能有狼群出沒。”
“狼群見了我的鐵騎也隻有退避三舍的份兒。”希優頓的話語中透着股咬牙切齒的勁兒,“那也是你的手筆嗎甘道夫?”
順着他所指衆人的視線都望向河洲中央,那裡有座小丘般的墳冢,周遭圍着一圈石頭,墳上還插着許多長矛。
“是,不過我也得到了許多幫助。”對于這些幫助甘道夫顯然無意展開細說,“不過說到這個,我有些可以給你帶來寬慰的消息——渡口之戰中犧牲的戰士比傳進你耳朵裡的要少,因為他們得到了一位突然出現,足以以一擋百的流浪騎士的幫助。”
說着話衆人便紛紛轉過頭來将視線投到正在出神的奧斯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