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奧斯卡心中敲響警鈴，直覺告訴他不要答應薩茹曼的任何邀請，可是才幾秒前薩茹曼聽似漫不經心的說法反複在他腦海中盤旋。

他說的“那位”大人毫無疑問就是索隆了，不開口問也能明白。

索隆……一直在夥同薩茹曼觀察研究他，再透過他觀察他曾經所處的世界，居然能夠得到一些十分聽起來很靠譜的結論？？

這讓他怎麼能不好奇？？

難，太難了。

但奧斯卡還是盡力管控住表情，努力作平靜狀說：“所以你的主子都是如何現身的？我早就問過你這個問題，你除了狂笑什麼回複也沒給我。”

“這就是回複，至于我發笑……是因為那時我認為你毫無誠意，也沒有什麼見識可言，現在我改主意了，也許你确實有些過人之處，隻要你點頭，那位除了心腹從不與任何人交流的大人，對你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真的沒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奧斯卡毫無必要地緩緩吸了口氣，慢慢朝那圓球擡起了手。他有問題，他當然有問題，他想知道的太多了，他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世上到底是不是存在解咒的辦法，未來……他又會何去何從。除此之外這些問題還能牽連出許許多多其他小問題，他想知道的真的太多了。

就在手舉到與平台平行高的半空時，他頓了頓動作，放下了手。

薩茹曼立馬皺緊眉頭瞪向他。

“不，我沒什麼問題特别需要問。”奧斯卡往後退了兩步，轉頭看向臉幾乎皺成一團的薩茹曼口氣幹脆果斷，“我對你的主子和有關他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興趣。”

薩茹曼嘴角抽了抽，追問：“你一定有問題！怎麼可能沒問題？？你不想知道你死不了到底是什麼緣故？不想知道有沒有辦法變回真正的活人？你不可能在中土碰到更加在行的知情者了，哪怕就是為了自己，我們也是真心想要幫助你解開疑惑的，放到眼前的絕佳機會你不要？？”

“我早就死了，這是鐵闆釘釘的事，沒什麼疑慮。”奧斯卡看向薩茹曼的神情平淡無波，“死者不可複生，這種事你跟你的主子再清楚不過吧。至于以後，”奧斯卡默默握緊腰側的劍柄說，“隻要還有手繼續揮舞長劍，還有腳進退戰鬥，隻要能做到這些其他都不重要，直到真正末日來臨之前，每一天都算我賺的。”頓了頓奧斯卡再次重複一次回複，“所以我沒什麼想問的，我想知道的你已經都回答我了，我想我該告辭了。”

說完奧斯卡果真轉身離開，朝樓梯口走去。

“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薩茹曼一聲低沉的咆哮剛落下奧斯卡就感到背後一股強大沖擊力朝他猛地撞來，他整個撞向牆壁砰一聲砸到牆面跪倒在地，反應過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撤下盾轉身面對薩茹曼。

單純的撞擊對他這一身厚甲來說跟撓癢差不多，不過魔法傷害突然打在身上還是有那麼點疼。

對，隻是有一點疼。

不隻是薩茹曼力量所剩無幾，還是他的紋章盾起到了一定防護作用，總之他現在打定主意縮在盾後面不探頭了。

薩茹曼突然發難的可能其實他想過，隻是不可能精确預知他會什麼時候對他動手。甘道夫說的果然沒錯，即便是沒了魔杖他也不是任人欺侮的羸弱老頭。

薩茹曼收回手來惡狠狠地瞪着奧斯卡，見他似乎沒什麼大礙，立刻龇牙咧嘴地口吐咒語再次釋放法術。奧斯卡隻是看他擡手的動作就預判了無法目視的法術軌迹，足底發力朝右前方翻滾開，起身瞬間就朝薩茹曼甩出腰上的匕首，披着這身垂垂老矣的人皮薩茹曼的動作還能驚人敏捷，竟然一個側身躲過了飛來兇器，但奧斯卡當然從沒指望丢個匕首就能成功，翻滾起來後迅速調整姿勢單膝跪地，斜撩上挑劍鋒掄起砍掉了薩茹曼的右臂。

薩茹曼大張着嘴發出了聲短促的痛呼，趔趄兩步後背撞上那個放着圓球的高台勉強站住了。等他擡頭奧斯卡的劍鋒已經架在他脖頸上。

薩茹曼這才意識到自己高估了奧斯卡這一身甲的重量，又低估了他作為劍士的身手。

“你殺不了我。”薩茹曼發出渾濁的笑聲眼裡盡是嘲諷，“能奪走我生命的，不會奪走我的生命。”

“我猜到會是這樣。”奧斯卡的口氣仍然很輕松，“看得出你有兩下子，但我還是勸你不要嘗試跟我比近戰技巧，否則我隻能把你削成人棍來保證你能老實呆着，現在給我站直了！是時候好好活動一下腿腳了。”

薩茹曼滿眼怨憤也再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奧斯卡的意思，他想讓他走在前頭一路走下塔去來到外面，他當然不會就這麼乖乖束手就擒。塔很高，階梯很長，他一定還有機會反殺，他薩茹曼絕不會被一招兩式就制服。

就在他依言站直時，剛剛被他後背帶歪松垮的黑布終于失去最後的憑依滑落下來，奧斯卡就這麼猝不及防看到高台上黑漆漆的光滑圓球，冷不丁撞見那深淵般墨黑一片的球中綻開火花，燃燒旋轉充斥整個球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