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秦招司一眼便掃見謝懷那幾乎不見□□的軀幹,一時震愕,呆楞在原處連自己出門是要做什麼都忘得一幹二淨,滿腦子都在想謝懷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怎麼一路上雖然憔悴,卻也沒見他有什麼格外異常的反應,又想起自己那時氣急,毫不留情打過去的那一季拳頭,更是懊悔萬分。
率先反應過來,謝懷即刻把自己剛拆解開的繃帶又快速綁了回去,才又擡起頭朝二樓的秦招司笑道。
“小二爺,衣服。”
秦招司聞言,“哦”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出來是要去給謝懷取衣服,又轉身跨進了謝懷的房間。
謝懷瞪了蔣饒一眼,蔣饒隻管把頭扭到一旁,全當自己看不見,氣的謝懷覺得自己的傷更痛了,低下頭自己給自己順了口氣才緩過勁來,這一低頭又看見滿地狼藉,又趕緊踢了蔣饒一腳,指着一地的廢料催促。
“還不快收拾幹淨。”
蔣饒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蹲下身子,開始收拾起滿地的殘骸,軍醫見狀,也不敢空站着看熱鬧,忙彎下腰來跟着蔣饒快速将廢料扔進紙簍裡。
隻可惜兩人收拾起這一地繁雜顯然沒有秦招司的動作快,剛清理到一半,不遠處就傳來下樓的腳步聲。
蔣饒擡頭,還沒看清秦招司的位置,小腿又挨了謝懷一腳,而後接到謝懷甩來一個眼神,示意他把手裡的東西處理掉。
蔣饒歎氣,不免心裡嘀咕一句。
怎麼受個傷像做了賊似的。
隻是也隻敢内心感歎,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敢怠慢,把紙簍往軍醫懷裡一塞,推着軍醫就往司令府外走,臨走前也不忘扒拉一腳地上剩餘的廢料,一股腦往茶幾底下一塞,還回身朝謝懷豎了個大拇指。
謝懷扶額,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誇贊他一句,想了兩秒,還是悄悄回了他個大拇指。
“傷得很重嗎?”
秦招司有些歉意的聲音傳到謝懷耳邊,謝懷回眼,秦招司将手裡的襯衫遞到謝懷面前,微皺着眉頭,盯着謝懷身上的繃帶目不轉睛。
“不重,是醫生太謹慎。”謝懷道了聲謝,接過衣服,快速套在自己身上,系上紐扣,把那些繃帶盡數藏進衣服裡。
軍醫抱着滿滿的紙簍,被蔣饒一路推着塞進司令府門外等候的汽車上,合上車門,蔣饒彎下腰,一手搭在車窗前,笑着朝醫生道。
“最近事多,免不得你多跑幾趟,也是幸苦,司令都記着呢,沒事的時候就好好休息吧。”
聽到這話,軍醫下意識回想起以前,謝懷還沒到上海任職之前,自己好像确實沒什麼活計,雖然清閑但自己白拿俸祿有時候也确實于心不安,于是忙不疊朝蔣饒搖了搖頭,表示這本來就是自己的職責所在。
蔣饒肯定般的拍了拍醫生的肩,直起身子準備折返司令府。
汽車啟動前,軍醫忍了許久還是叫住了蔣饒。
蔣饒疑惑的回過頭,見軍醫半個頭湊出車窗外,小聲的詢問出一句。
“司令……是有什麼把柄在那位手裡嗎?”
蔣饒聞言愣住了,好半刻才哄笑出聲,看着軍醫疑惑且迫切想要知道緣由的神情,像是玩笑一句回道。
“不知道啊,可能司令就是比較聽秦小二爺的話。”
說罷,朝醫生擺了擺手,沒再說什麼,隻是嗤笑着轉身往司令府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