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人主動伸手拿過一根哭喪棒,“出發!”
二人雄赳赳氣昂昂回到阿姨身邊,默契十足地同時舉起拳頭:“整死他!”
羊毛卷阿姨吓一激靈,緊跟着操起更洪亮的嗓門喊道:“整死他!”
“阿姨,咱往哪走,那個老賊在哪?”陳獻午恨不得立刻取老頭狗命。
阿姨氣勢突然就萎靡了:“呃,先下山,我現在感覺比較弱。”
陳獻午:“好,剛好我們也得先找吃的。”
她打了個雙響指,這是她思考很久想出來的最簡單還裝逼的方式,用來召喚“狗洞”,簡單等于高級。
陰陽穿梭門沒有片刻耽誤,立馬出現,陳獻午心裡美滋滋,笑得一臉燦爛。
“哎呦,這啷個多出來一扇門咯?”阿姨好奇地看着眼前發着光的門。
“這是我的作弊神器,走。”陳獻午擡腳踏進門内。
她剛把頭伸過去,下一刻絲滑地退了回來,又忘了另一邊日頭毒得很。
一個響指,送走了“狗洞”,“先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到了再進門。”
江越人想了想,都沒用陳獻午說,她已經拿起地上的花圈收了起來。
阿姨欲言又止,江越人掩着嘴解釋:“這裡還是陰間,等去了陽間我們需要這個。”
“我說怎麼一個人沒有呢。”阿姨沒再說其它的,反正已經死了,沒什麼要忌諱的,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陳獻午帶着她們又飄去那個墓地,她自己先出去溜達了一圈,還真讓她找到了吃的,雖然放了幾天有些斑斑點點。
她留下兩個元寶,進門把這些吃的放在江越人面前,拿起一個蘋果遞給阿姨問:“您餓不餓?不夠吃我再找找。”
阿姨看着狼吞虎咽的江越人,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好像不需要吃東西。”
陳獻午又把蘋果放回江越人面前:“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十分鐘後,江越人優雅地擦了擦嘴,“我吃好了。”
陳獻午舉起手一搓,沒響。
她鎮定自若率先踏進門内,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緩緩撐開花圈擋在外面。
阿姨前腳剛踏進來就驚呼:“我感覺到了!”
陳獻午把花圈柄遞給江越人,“太好了,那我們快點去。”說着她飄起來,離地三米。
看出阿姨的猶豫和無措,江越人更靠近了一點,擋住阿姨和自己:“隻要在心裡想,就能像她那樣。”
羊毛卷阿姨深吸一口氣,緩緩飄了起來,江越人則一直和她保持同一高度。
“往西北方向走。”阿姨擡手指了指。
……
百所市。
某老小區一樓,滿是坑窪磕碰的階梯延伸下來,蛛網混着灰團纏繞在鏽迹斑斑的鋼筋圍欄上。
近旁有一戶人家開着門,門内風扇呼呼轉動,伴随着嘎吱聲響徹樓道,時不時還有幾句沒調的梆子腔傳出,半分高亢激烈都無,還不如鋸木頭聲來的有節奏。
屋裡的人靸着灰撲撲的行軍鞋走來走去,走累了就往門口的搖椅一躺,不聚焦地望着外面。
此人正是報複心極強的王居正,殺害羊毛卷阿姨的罪魁禍首,名字與其人毫不相幹。
街坊鄰裡無一不厭惡他,路過門前時都偏着頭加速上樓,恨不能一步邁四階,他打量人的目光像下水道的臭蟲,讓人渾身刺撓。
不僅如此,他還極愛占小便宜,經常偷拿别人的東西不承認,即使人贓俱獲,他也堅決不認,大家都拿他沒辦法,隻能避着他走。
但昨日回來後,他關着門叮哩當啷鬧出好大動靜,鄰居們隻當他又發神經,各自忍着,隻是在家裡罵他。
今天一早,他一如既往打開門坐在搖椅上晃,上學的小孩無意和他對視上,直接被吓哭,家長忍無可忍,當即要找他說理。
然而一對上他的眼睛,腳步就邁不開了,那位家長抱起小孩就跑了。
王居正的眼神變了,他像個惡鬼,眼中透着說不上來的陰邪,從前頂多是無恥,那家長被他看了一眼才明白孩子為什麼哭,分明是六月底的天卻令他無端生寒。
一天時間,足夠一棟樓知道這件事,于是晚上下班回來的人都低着頭腳步匆匆,從他門前跑過。
而陳獻午她們也是這個時間趕到這裡的,王居正剛吃了晚飯正打盹呢,不過即使他睜着眼,也不會知道自己面前站着一隊複仇者。
五樓的小李下班從菜市場買完菜回來,未進樓道就做好了沖刺的準備。
她剛跑進單元樓,餘光中那個常年大敞的門正緩緩閉合,引得她不由自主轉頭細看,這還沒到關門的時候呢。
隻見王居正閉着眼躺在藤椅上,門卻像有人掌着,慢慢關上。
泛着絲絲暑氣的夜晚沒有刮風,大門另一邊也沒有窗戶,更不可能是所謂的穿堂風。
小姑娘沒有細想,或許是門老舊了,不管怎樣都跟她沒有關系,遂保持原速跑回家。
陳獻午關上門後,三人都盯着王居正,眼神中閃着奇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