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長的很标志,加上一身喪服更是我見猶憐,剛死了丈夫,雖是滿臉哀容眼底卻不見幾縷傷心。
也是,有這麼個丈夫,早死早好。
“節哀。”屠嬌嬌對她道。
細細哀樂傳來,前方就是靈堂,來客都會被迎到這裡祭拜,屠嬌嬌頓住腳步,她可不想去給那個調戲她的色胚上香。
“朱娘子,我夫君在哪裡?”
朱娘子小心觑了她一眼,她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了屠嬌嬌的意思,她偏了個身:“傅節帥和衆位大人在花廳,少夫人請随我來。”
屠嬌嬌忽然對這個朱娘子有了幾分好感,不由地多打量了幾眼,越看越覺得可惜了,嫁了田大,一朵鮮花插到糞堆裡
很快花廳就到了,傅淩見她來,詫異道:“你怎麼過來的?”
這話問的,屠嬌嬌好險沒給他一個白眼,怎麼過來的,難不成走來的?
不過這裡這麼多人,屠嬌嬌扮演者賢妻的角色,柔柔對他笑來一下:“我不放心夫君,有下人們跟着呢。”
傅淩覺得自己肯定起雞皮疙瘩了,後心一陣麻。
屠嬌嬌在他身邊坐下,趁機觀察了一下花廳衆人,有兩三個人穿着公服,應該是官府的人,右手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着素服,臉上有戚容,應該是田家的家主,他的左手邊坐着一位老妪,花白頭發面容刻薄,正用不善的眼神盯着她瞧。
“那個老太婆是誰啊?”屠嬌嬌轉頭低聲問傅淩。
傅淩看了一眼那老婦人:“田家老太太。”
屠嬌嬌哦了一聲,故意上眼藥:“她好像看不起你哦。”
不然怎麼敢對她這麼無禮,看來他這個河東長官的威風也就這樣嗎?她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看着他。
傅淩眼皮都沒擡,屠嬌嬌覺得無趣,坐在一旁聽他們繼續談案情,可被人盯着看的感覺實在很冒犯。
屠嬌嬌轉過身,迎上那老婦的目光,還挑釁對她一笑。
田老太太目光一頓,面露怒意,不知想到什麼,嘴角露出諷意:“不知少夫人是怎麼認識我孫兒的?聽說你們在大街上說了些話,讓人起了誤會?”
這話不僅是屠嬌嬌感到詫異,就連傅淩和其他人也把目光轉了過來,田家家主臉上有些尴尬,嘴巴張了幾次,卻不敢說母親什麼。
這老太婆可真會颠倒黑白,明明是她孫兒調戲人,她竟然能胡扯成兩個人糾纏不清,這是看自己孫兒死了,還要害一害别人,怎麼?覺得她孫子都死了,傅淩也不能拉出來鞭屍。
屠嬌嬌還真沒猜錯,田老太太還真是這麼想的,她孫兒是什麼人?這樣的身家品貌都是那些不要臉的女人纏上去的。
他怎麼不去調戲其他人,就調戲她呢,還不是怪她長了副勾人的樣貌。
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人,田老太太唾棄地剮了她一眼。
屠嬌嬌怒從心頭起,就要拍桌子叫嚣着把那老太婆眼珠子剜下來,那什麼眼神!會不會說話。
傅淩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安撫似地摩挲了幾下,他沒有理田老太太,隻是把眼光對準了田家家主:“田老爺,内子和我初到臨城,我想我們應該不認識令郎,令郎的話我聽的很清楚,也沒有什麼誤會,雖說死者為大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有些話還是要慎言,你說呢?”
田家家主臉色煞白,不停地抹汗:“節帥說的是,是我兒做錯事,冒犯了節帥和夫人,我替我兒給您賠罪,我母親自從大郎走後,她就有些糊塗了,還望節帥不要和糊塗人計較。”
田老太太聽到兒子這麼說她,耷拉的眼皮都睜圓了,她猛地拍了下桌子:“老大,你要翻天!”
田家家主瑟縮了一下,有些懼怕老母親發威。
旁邊站着的朱氏見老太太指着手指還要說話,連忙端起茶遞過去:“老太太喝茶。”
可不想遞的太快,撞上了老太太手臂,一杯熱茶都倒在了老太太胸口。
“你要死!”老太太一個巴掌扇了上去,朱氏被打倒在地,等擡起頭,衆人發現她半邊臉都紅腫了。
屠嬌嬌過去扶起她:“你沒事吧?”朱氏含淚搖了搖頭。
這是用了狠勁,臉都傷到了,屠嬌嬌瞪了一眼老太太。
那老太太陰沉着臉,一眼都沒瞧朱氏,隻讓侍女扶着自己下去換衣裳。
“大郎家的,你先下去找個大夫看看。”田家家主不忍心道
“你說那麼多做什麼,沒眼色的賤皮子,什麼都幹不好,大郎那邊離不了人。讓她去守着。”老太太眼神狠戾。
“娘,大郎才走……哎。”田家家主歎了口氣。
屠嬌嬌看了一場好戲,若她不在戲中那會更好,像田老太太這種人也真是少見。
田家鬧了起來,衆人也就散了,回去路上,屠嬌嬌問傅淩
田家是不是這個老太太做主?
傅淩點頭,
屠嬌嬌撇嘴,難怪那麼霸道兇橫。
傅淩今日心情應該不錯,竟然還跟她聊起了田家的事情。
那田老太太青春守寡,一人拉拔兒子長大,做慣了主,容不得人反駁,田家家主心疼母親守寡多年,撫養他長大辛苦,也事事聽她的,時間久了,便不敢反駁母親的威嚴。
屠嬌嬌陰陽怪氣說了句:“原來是個大孝子。”
這誇人的話到她嘴裡就變味了。
“田家絕後了?”屠嬌嬌好奇問道。
不料傅淩搖頭:“田家家主還有一個庶弟,不過很早就被趕出家門了。”
如今田家家主這一支沒了後,田家族老們應該會去尋找庶支,畢竟這麼大的産業不能無後人繼承。
這老太太可不是個好說話的,她能讓人來搶她的錢财,看來還有的熱鬧。
“案子有沒有進展?”屠嬌嬌今日去的晚,關鍵的都沒聽到。
傅淩:“仵作已經驗過了,田大是中毒而死,西風帶着人在田家排查,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他轉頭看向她:“明日還去嗎?”
屠嬌嬌挑眉:“去,當然去。”
傅淩唇角翹起,還以為她今天被人為難了,應該不想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