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背鍋都是我來背。”
“這次也是,她已經知道了總公司那邊會有人空降,卻一直沒告訴我,還讓我整天累死累活給她打工……”
“我每天去上班,要坐一個多小時地鐵……”
說到這裡,突然想起自己搬家了,她歎了口氣怒罵一聲,“沒升職就算了,還租了個這麼貴的房子。”
“别人的人生易如反掌,我的人生給我兩巴掌。”
沈樂也開了瓶酒去跟她碰杯,“又不怪你,是你領導的問題,我們一起炮轟她。”
“不要……”姜以棠擺了擺手,“炮轟不了一點,就算要炮轟,我也不是那種能轟過去的炮。”
“什麼炮不能轟?”
沈樂覺得這話奇怪。
“不敢硬剛,隻敢事後蛐蛐的——”
姜以棠一字一頓,“馬、後、炮。”
沈樂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揪着她的耳朵,“姜以棠,你沒事兒是吧,還有心情在這裡跟我開玩笑?”
“這你就不懂了吧,”姜以棠引以為自豪,“這就是都市打工人,長期修煉出來的情緒調節方式。”
沈樂回憶起高中時她認識的那個姜以棠。
家境普通又乖巧安靜,是班上的小透明,像從來不會有情緒,不管别人說什麼她都照單全收,乖巧接受。
這也導緻——她在班上成了誰都可以欺負的對象。
後來知道她和程時北在一起,沈樂震驚得像要把她活剝了,她生怕姜以棠在程時北身上吃虧。
畢竟想想都知道,像程時北這種在學校衆星捧月的存在,怎麼可能對一個普通沒存在感的女孩認真呢?
但後來她發現,程時北好像是認真的。
那段時間,程時北把姜以棠保護的特别好。
但再後來——
沈樂不願意再想,笑着摟住姜以棠的肩膀,好在姜以棠現在已經能夠自己獨擋一面了。
“棠棠,”沈樂攬着她的肩膀,“說來還怪讓人感歎的,這些年你的變化還挺大,真好。”
“意思是我以前不好呗,”姜以棠笑着調侃,這時手機震動,“外賣到了,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拿個外賣就回來。”
“滾,”沈樂笑着踹了姜以棠小腿一腳。
酒吧出去的主街上人聲鼎沸,姜以棠拿了外賣就往裡面走,卻沒注意到路旁蹲着一個頭發稀疏抽煙的中年男性,在認出她後臉上神情就帶了幾分古怪。
酒精作用下,姜以棠的警惕性降低了不少,那人一直跟到包廂門口,等他拽住姜以棠要開門的手,她才看清楚自己身後跟着誰。
是之前騷擾她的鄰居!
姜以棠驚叫一聲,聽到動靜的沈樂在房間裡正要開門,姜以棠就反應過來——沈樂不能出來,她不能被拍。
“沒事,樂樂,你别出來,門反鎖好,我能處理。”
男人臉上挂着猥瑣的笑容,欺身向姜以棠走近,“喲,美女,還說自己不是出來賣的,出入這種場合,想釣誰呢?哥哥我給的起,報個價。”
門内沈樂聽到這話氣得發抖,門外的姜以棠卻鎮靜異常。
她甚至很有禮貌,“你再走近一步,我就要動手了。”
“小妹妹還挺野呀,哥哥我就喜歡野的。”
“野你個頭——”
姜以棠抄起手上的外賣盒子就狠狠砸過去,冒菜的湯汁滾燙順着男人稀疏的頭發往下流。
男人臉上寫着難以置信,姜以棠想也沒想一腳踹在他小腿上,沒等人反應過來,轉身就往大廳跑。
男人徹底被激怒,邁開腿去追姜以棠。
她穿着高跟鞋跑不快,眼見快被追上,她閉着眼睛心一橫,順手抄起牆角的滅火器。
然而轉過身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見身後閃過一個身影,接着男人的大腿被人一腳踹中,下一秒便捂着大腿躺在地上痛叫出聲。
身旁出現了幾個高大男人,瞬間制服了騷擾者。眼見自己安全了,姜以棠松了口氣,“謝……”
等等,這人怎麼這麼眼熟?
男人身形颀長,眸中平靜無波瀾,五官骨相優越,鼻梁高挺,薄唇輕抿,下颌微微緊繃,帶了幾分生人勿近的味道。
“程……程時北?”
程時北目光淡淡從她臉上掠過,示意她身後的人,“看什麼,報警啊。”
站在酒吧門口錄筆錄時,圍觀的人裡裡外外圍了三圈。
晚上夜風有些涼,程時北今天穿的簡單,墨色長風衣裡搭配件高領白色打底,手随意揣在風衣口袋,鼻梁上帶着一副銀窄框眼鏡,随意卻又矜貴。
姜以棠在家裡宅了大半天,随手換了套咖色衛衣就出門,唇上草草塗了個爛番茄色口紅,但她的五官舒服好看,反而顯出幾分灑脫和松弛。
他們兩人任何一個放在那裡都很吸睛,更何況是同時出現,再加上英雄救美的戲碼,多少激起了在場人的吃瓜心理。
錄完筆錄已經十點,姜以棠慢慢挪着步子跟在程時北身後回了酒吧。
旁邊的員工看似在認真上班,實則注意力全在兩人身上。
開玩笑,她們這老闆可是出了名的冰塊,居然會主動幫眼前這個美女?
很難說不是鐵樹開花。
眼見程時北并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姜以棠叫住了他,“那個……今天謝謝你出手相助、見義勇為……”
“鐵樹”本人停住腳轉過身來,似乎在認真聽她說話。姜以棠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
“……助人為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程時北等她連着念了幾個成語之後終于打斷了她,
“不客氣。”他的語氣慢條斯理,“但謝謝你的自作多情。”
“因為這裡是我的酒吧,作為酒吧老闆我隻是不想讓你倆把我酒吧給砸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