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姜以棠答——
“因為你是大色迷。”
車猛地一刹。
程時北眼皮一跳,面無表情但麻溜地從扶手箱裡拿了個大白兔奶糖,剝開直接塞進了姜以棠嘴巴裡。
奶香味在唇齒間化開,姜以棠迷迷糊糊中抿了幾下,終于不說話了。
然而這一路注定不平靜。
黑色的奧迪從半山腰上疾馳而下,矩陣大燈照亮一片漆黑,姜以棠遠遠地就看見不遠處有紅藍色的燈光在閃。
警車?查酒駕的?
姜以棠瞪大眼睛,下一秒,路邊的警察也注意到了副駕駛的情況,厲聲上前。
“停車——”
黑色奧迪緩緩停在警車中間。
三個警員兩左一右圍了上來,“副駕駛是什麼情況?”
程時北看了姜以棠一眼,“不是要報警說我綁架你麼?想回家還是想下去找警察?”
姜以棠此時又像是找回些許理智,不再亂嚎,取而代之地是在程時北降下車窗時,她壓着聲音。
“你說你把我這樣綁在這裡,警察會不會懷疑我們在做情|色交易?”
看似壓着聲音,但酒懵子自以為的壓低聲音實則落入了每個人得耳中。
警察:“……”
程時北面不改色,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說,姜以棠又開口了。
“雖然我知道這是你的情趣,我知道我包鴨子也不太好,但現在我要是有辦法,我也不至于一點辦法都沒有,你看要不我騙警察說你是我男朋友吧!”
喝醉的姜以棠不知道代入了什麼樣的故事情節,開始胡亂講話。
“待會警察來了問話,你就說我是你女朋友哈——”
程時北面無表情轉頭看向車窗外已經石化的警察,指了指她,“喝醉了。”
姜以棠的胡話像是程時北向警察解釋的背景音,在正經的詞彙中時不時蹦出幾個詭異的詞。
等到警察需要确認兩人身份時,程時北伸手問姜以棠要身份證,還沒來得及開口,姜以棠看見程時北伸向自己的手掌,下一秒就眨巴眨巴眼睛,低頭放了上去。
……?
半張臉枕在自己手心,掌心多了柔軟的觸感,心裡一顫。
像觸電一樣猛地把手掌收回。
最後在程時北反複的澄清中,總算是把兩人放行了。
而後半段路,姜以棠睡着了,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她睡得很沉,到了樓下都還沒有醒。
程時北拿她沒辦法,下車站在路燈旁,抽出一根煙銜在口中,點燃。
手機響了。
沈樂?
“程時北?”對面的人明顯缺乏底氣,“你把姜以棠接走了?”
“她喝醉了,在樓下,”程時北往車裡看了一眼,姜以棠依舊睡得很熟。
聽筒對面的沈樂沒說話,程時北頓了頓。
“你來把她接走?”
理智而言,這應該是最好的處理方法,畢竟他今天晚上看到了姜以棠應酬時的種種,情緒實在說不上好。
從高中開始就一直是忍耐受欺負的性格,怎麼到了現在也還沒學會怎麼保護好自己?
他不能為自己可能做出的行為做保證。
更何況,再加上姜以棠醉酒後說的那些話。
就像是狠狠打了他兩耳光又給了他一顆糖。
程時北想,在姜以棠面前,他算不上正人君子。
因此也做不到不趁人之危。
更何況心裡還有一筆帳要和她算。
但讓他意外的是,沈樂沒有答應。
“我明天有綜藝要錄,一早就得趕飛機。以棠經常宿醉,第二天醒來後往往是最嚴重的,你就幫我照顧她一下吧。”
程時北不同意,沉默片刻,“她家房門密碼多少?”
“她都喝醉了,一個人呆在家裡會不會出什麼事情的,程時北你幫幫忙吧,而且我不知道以棠她家的密碼。”
話語裡是擔心,但程時北總覺得聽上去好像把姜以棠交給自己,沈樂很放心的樣子。
“你就帶以棠去你家吧。”
“高中的時候你也照顧過以棠,好歹同學一場,總不能真讓她喝醉了一個人在家……”
“我家不是收容所。”
電話那邊程時北冷冷說完,沈樂就聽到耳邊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歎了口氣把手機放包裡,保姆車上的她看着窗外李宏面如土色的樣子,心裡覺得解氣。
剛才她趕到,正好聽到程時北帶走了姜以棠,并且程時北舅舅從李宏公司新項目撤資的消息。
想也不用想,沈樂就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以前她和林譜銜還沒有鬧到現在這個地步的時候,就聽林譜銜提起過,程時北不喜歡在外面借助家族的勢力。
因為借助家族的勢力,也等同于需要受到家族的支配和擺弄。
但就算再不喜歡,但程時北這次還是選擇給姜以棠出了這一口氣。
隻是不知道代價是什麼……
但沈樂想,至少這說明姜以棠現在在程時北心裡,依舊有分量。姜以棠和程時北就像兩筆算不清的賬,從高中到現在,剪不斷,理還亂。
沒人向前也沒人向後,就會永遠僵在這裡。
那既然如此,她想。
那就推一把吧。
希望他們各自的結局不要太壞。
窗外霓虹燈從眼前劃過,絢爛刺眼,照得天空昏紅。連夜晚都不是純粹的黑,沈樂突然低頭自嘲地笑了笑。
從前她追求純粹的感情而錯過的人,現在還有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