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應知寒時,他忽然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了?”應知寒問。
“我剛才忘記把相機拿過來了,你說我要不要再回去拿一下?”
“……”
看着他眼裡那點讨打的笑意,應知寒癱着那張帥臉,看起來很是無語。
奈何某人還在要笑不笑地撓他:“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怎麼現在又不回答了?”
應知寒終于忍無可忍,停了手上的動作,選擇封口了事。
這個吻有點報複性的意味在裡面,吻到最後,瞿期還用手撐了一下椅子靠背才堪堪站穩。
吻完分開,他耳後漫起一片紅,好一會兒才退下去。
瞿期在心裡唾棄了一下自己不堅定的意志力,開門準備回卧室換衣服,卻剛好碰上在門口打掃衛生的黃阿姨。
阿姨看到他有點意外,“诶”了一聲說:“醒醒,你怎麼到這個房間來了?”
瞿期噎了一下,幹笑兩聲說:“那什麼,我房間的水龍頭放不出熱水,我來這邊借用一下。”
“水龍頭壞了?”阿姨說,“要不待會兒找人來修修?”
“不,不用了,”瞿期胡亂回答道,“可能它時不時抽了一下,我晚上回來再看看。”
聽到這句話,房間裡傳來一聲低低的笑。
瞿期:“……”
他說完就三兩步回了卧室,終于換了衣服下樓吃飯。
一般來講,阿姨弄的早餐基本都有粥類,瞿期接過來喝了一口,嘴唇某個地方被突兀地燙得一跳。
他用舌尖抿了一下,才發現那裡破了一點,大概率是剛才弄出來的。
被親得站不穩就算了,嘴唇還破了,這股勝負欲一下在瞿期腦子裡升起來,搞得他一路上都在琢磨,琢磨着什麼時候能趁人不注意,給他啃一口回來。
對于談了戀愛後的第一天上學,他們倆還沒來得及先适應一下,李恣倒先轉過來對他們說了四個字:“你倆紅了!”
瞿期心髒倏地一懸,說:“什麼紅了?”
“你們沒看表白牆麼,唱完歌,發完言之後,表白牆上好幾條關于你倆的動态。”
評論裡有些隻是單純感慨一下,這麼帥的人,一個班居然有兩個,其間還夾雜了一些真的打探他們有沒有女朋友的。
聽到是這個,瞿期才呼出一口氣,遲緩地搖了搖頭,回答道:“沒看。”
李恣“嗯嗯”兩聲說:“我猜也是,所以我在底下幫你回了。”
“回什麼?”
“就說你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啊,這不是你前些天自己說的嗎?”
聞言,瞿期沉默了片刻,餘光跟身旁的人碰了一秒。
看他沒回答,李恣眯了眯眼說:“怎麼了,難不成你變心了,有談戀愛的打算了?”
不僅變心了,而且已經談上了。
瞿期這麼想着,在桌底輕踢了一下應知寒的鞋邊,然後說:“沒有,你回複得挺好的,下次請你吃飯。”
“這都還能有飯吃?”李恣雙眼一下亮了,然後轉頭看向另一位當事人,殷勤地說,“您呢,需要我幫忙回複麼?”
“……”應知寒沉默了幾秒說,“你回吧,下次也請你吃飯。”
“我靠,你們倆今天怎麼回事兒啊?”李恣十分不可思議,“我就動動手指的功夫,能得兩頓飯,真的沒什麼詐在裡面嗎?别是什麼鴻門宴吧?”
“那你别吃了。”瞿期說。
“吃吃吃,既然有那為什麼不吃。”
李恣美滋滋轉回去,埋頭打開手機回了起來。瞿期和應知寒對視一眼,然後無事發生般移開了目光。
*
對于幾乎不看表白牆的兩個當事人而言,并沒在心裡掀起什麼波瀾,聽完就聽完了,反倒另一件事帶來的情緒起伏更大一些。
這天的體育課結束,瞿期躲在應知寒身後,往教室走。路過教學樓最底層時,卻看到兩三個裝修師傅擠在器材室門口。
那扇老舊的門已經被換了下來,此刻正躺在台階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新的木質門闆。隻不過周圍的牆面十分老舊,這扇新木門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瞿期站在遠處,盯着這個場景看了會兒,直到回了教室都還欲言又止。
上課鈴響之前的三四分鐘,應知寒終于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想說什麼?”
彼時教室裡的人都差不多回來了,瞿期看了一眼前面的人,然後壓低聲音,十分遺憾地說:“丘比特之門的一生就這麼結束了。”
他說完這話,就緊抿着嘴唇,一副憋又憋不住,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應知寒反應了兩秒,然後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頂着這樣一張冷臉說,“那我們逢年過節是不是該給它燒點紙錢?”
聽到這話,瞿期終于忍不住了,枕着額頭趴在桌上,笑得肩背都在輕抖,偏偏應知寒還補了一句:“但是丘比特是西方人,會不會貨币不流通?”
瞿期瞬間笑出一聲來,結果扯到嘴唇上破了的地方,又疼又好笑地輕嘶了一聲。
李恣聽到動靜,轉過身問:“怎麼了?”
“沒什麼。”應知寒說。
眼前這幅場景看起來就不像是“沒什麼”,李恣看着應知寒眼底有點笑,但瞿期又低頭在發抖,于是福至心靈地問了應知寒一句:“你把他弄哭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問完,對面兩個人動作都靜止了一瞬,瞿期擡起頭來,不知是笑的還是别的什麼原因,耳尖看起來有點紅。
“你才哭了,”他莫名飛快地看了一眼應知寒,沒好氣地說,“我上次就說你近視加重了,你還不相信,下次重新配副眼鏡吧你。”
“是嗎?”李恣摘了眼鏡,自顧自擋了一下左右的眼睛說,“可我真沒感覺加重啊?”
瞿期很想一試卷給這個棒槌敲在腦門上,還好上課鈴響了,才讓他沒有實施這個行為。
沒到一節課,這個無關緊要的插曲便煙消雲散。有了男朋友這層身份,瞿期就更加心安理得地霸占起了應知寒的房間。
一回家就鑽過去,一起安靜地做完作業後,再前後腳洗漱睡覺。
和第一晚一樣,他們總會不知什麼時候就抓着對方的手。而不一樣的地方,則是睡前多了一個環節——
一個或克制或親昵的吻。
隻不過這樣的現狀并沒能持續兩天,周五晚上回家時,他們就看到了玄關多出來的女鞋。
柳昭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