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潇笑了下:“嗯。”
正在此時,門扉一聲清響,姜枕回過頭去,隻見着木門鎖搖晃。他壓低聲音,問:“人來了?”
消潇道:“有暗号,他不是。”
——那外邊的,會是誰?
姜枕瞬間警惕起來,看着門又被輕敲兩下,那聲音輕,落在心裡卻重,像細密的蛛網纏住了頭顱,麻痹了四肢。
謝禦站起來:“開門嗎?”
消潇道:“開吧。”
看她雲淡風輕的模樣,想來屋子裡沒有暗道,不管發生什麼都隻能接受了。
謝禦亮劍,将木門鎖抽開。
砰!
外頭敲門的人落了個空,栽了進來,他正要擡起頭,脖頸邊卻架了把劍,而口鼻也被月白絲纏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是個四十左右的男人。
姜枕仔細看他,此人并不出挑,皮膚黝黑,臂膀上還流動着雨水,混着泥土有些腥味。但那雙眼睛很亮,不過透露着些貪婪。
姜枕問:“認識?”
消潇道:“不認識,生死城的人。”
是普通百姓,姜枕便松了滄耳,那男人得了解脫,脖頸邊的劍卻沒挪開,渾身别扭。
“你們……是做生意的不?”出奇的,他的聲音很尖細,又透露着隐約的期待。
“生意?”姜枕坦誠道,“我們不做生意。”
男人的目光緩慢地落在他的臉上。
少年早摘去了面紗,此時一張臉在燭火下生輝,恍若九天谪仙莅臨,如雪般纖而細。顧盼之際,更帶着難以言說的色澤,不可方物。
男人幾乎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他咧開嘴,黃牙暴露在空氣裡:“我有錢的,我可以要你,我——”
他話未說完,一劍封喉。
屋内的四人都還未反應過來,姜枕道:“他是……”
消潇道:“殺得好。”
她将屍體踢下短階,将門扉關上:“不必管,晚些處置。”
姜枕反應過來男人的意思,去看謝禦。
謝禦正在擦拭避欽劍,好似剛才未發生過什麼,但素帕上暈染開的紅,卻昭露着不簡單和憤怒。
姜枕往前,謝禦便收劍,害怕鋒芒傷到他。
姜枕道:“謝禦……我沒事。”
謝禦“嗯”了聲,伸手:“來。”
姜枕便被他擁入懷中,謝禦極其疼惜地揉着他的頭發和脖頸:“給你出氣了。”
姜枕:“謝謝。”
金賀看不下去,他别開視線,有點酸地說:“我是不是也該找個道侶?”
東風行道:“可以一試。”
“……還是算了。”
這場沖突也沒多大,很快就被抹去。姜枕卻還在哄謝禦,一會兒摸他的臉,一會兒背着人偷偷親他的嘴唇,好說歹說,眼神可憐,謝禦才沒那麼生氣了。
姜枕放松下來,跟謝禦坐在一塊兒,又有些困倦了。
而此時,有一道敲門聲驚醒了他。
姜枕站起來,卻聽到門外邊的聲音:“筱妹?”
——接應的人。
姜枕打開門,那女修便冒着雨進來了,邊說:“外頭怎麼有具屍體,發生什麼了?”
消潇道:“小事。”
女修便道:“那就好。”
她将打濕的鬥篷脫下,消潇道:“昌姐,這些年過得可還好嗎?”
此話一出,原本強裝鎮定,看上去很忙的昌野雲,動作停下,但也隻是刹那,便神态自若地挂好鬥篷。
“都好。”
消潇放心了:“您說好,那就是真好了。”
昌野雲道:“你呢,你瘦了。”
消潇說:“出門在外,沒有變化才奇怪。”
她說的雲淡風輕,可到底是吃了很多苦,昌野雲眼圈紅了,她坐下來,道:“這些年,苦了你了。”
說罷,她問:“手腳可都好了,還疼不疼?”
消潇道:“一切都好,這都依靠姜少俠在醫治我。”
昌野雲立刻道:“多謝姜少俠!大恩大德,實在無以為報。”她站了起來,“您有什麼事,若是我能辦到的,盡管說。”
姜枕道:“沒事沒事。”
他微笑地說:“本是幫消潇的,再助我道侶恢複修為。”
昌野雲點頭:“此事,我已經從筱妹那兒得知。”她神情逐漸嚴肅,“也多謝你道侶,幫我們筱妹抗下這一遭了。你們吃了不少苦,我定然不會虧待的。”
姜枕道:“不至于,事情辦妥就行。”
說起這個,昌野雲也不含糊:“筱妹,進入内城的事情,我已經打理完畢,如果有其他的計劃,你現在可以告訴我。”
昌野雲道:“但不管如何,都有緻命的缺點。”
“箫遐他手握金杖,一旦你進内城,必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