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将軍,算上末将自己,一共有二十人。”趙權領頭站在人群正前。
淩越之将一行二十人從頭打量一番,最後将目光停在末尾垂着腦袋的人身上。
“木城。”
沐玉聽人在叫自己,垂落在身側的手驟然一握,緩緩擡起了頭,“小将見過大将軍。”
“你!一定你,這事定然是你做的!”趙權突然沖出來,指着沐玉大喊。
衆人紛紛望向沐玉,心思各異。
沐玉猛然一怔,強行穩住心神,“趙哥,何出此言?”
“你今日都在夥房做些什麼?”淩越之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沐玉,似要将她戳出個洞來。
沐玉聞聲望去,對方眼裡的涼意順着眼眶徑直往身體裡鑽,引得長睫一顫。
這點細微之舉,淩越之盡收眼底,眼中的探究之色更深了一層。
沐玉飛快收回眼,額角不禁滲出一滴冷汗,師姐明明給的是失魂散的上一味藥——白靡,無色無味,更加無毒,需得同下一味——失神香相合才能起效,最多也不過是讓人昏睡三天三夜,何至于要人性命。
這......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沐玉藏在袖中的手攥了攥衣袖,道:“回禀大将軍,小将一直在後院做些擦洗、砍柴、挑水的活,連茅房都未曾去過。”
“可有人作證?”諸葛青雲問。
沐玉轉頭看向李小馬,那李小馬卻看了趙權一眼,随即偏過了頭,她又看向身旁的豐正,誰知那豐正也跟着偏過了頭,再看其他人,也是如出一轍。
沐玉心中一沉,今日之事就算不是她所為,隻怕那趙權也會為了洗脫幹系,一口咬死了她。
“請大将軍明察,小将今日連前廳都未曾去過,更别說去碰餐食,何來機會去下毒害人,還請大将軍莫要隻聽一人之言!”
趙權急道:“夥房數年都未曾出過這樣的事,你一來就鬧出此等動靜,不是你,又是誰?”
淩越之盯了沐玉一瞬,雙眼微眯。
“空口無憑,捉賊還得捉髒,你若硬說是我,證據何在?”沐玉冷眼看向那趙權。
趙權一時無措,胡亂道:“證據,證據就在你身上,搜一搜便曉得了!”若是沒有,就說是她丢了,此事隻要咬死是她,整個夥房便可無恙,他也就不用因此受罰了。
搜身!
沐玉登時一驚,背後滲出一片冷汗,眼睛慌亂朝門外望去。
師姐你可是聽見動靜來了?再不來,你師妹我可就要被人活剮了!
沐玉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道:“憑什麼要搜我的身,為何不搜你的身,”她将周圍之人全都指了個遍,“還有他,他,他,明明在場之人均有嫌疑!”
“你胡說什麼!”趙權喝道,一臉氣急敗壞,“你竟敢攀扯我!”
“我為何要攀扯你?我同你無冤無仇,隻是實話實說罷了,你身為夥長,夥房内的人都是聽你的吩咐做事,要去哪,做什麼飯菜,也是由你說了算,人人都忙活着手裡的事,忙得不可開交,也隻有你一人有閑時四處走動,查看各人的事情做得如何,如此一來......”話到一半,沐玉突然噤了聲,不再說下去,而是轉目看向一旁的淩越之,言外之意顯而易見。
諸葛青雲看了許久的戲,終于開口:“既然如此,何不一同搜身,這樣一來,誰是誰非都能知曉?”
沐玉猛然看向提出此舉之人,唇角狠狠往下一瞥,就你長着嘴,師姐眼也太瞎,這看上的什麼人呀,同那淩王八簡直一丘之貉,披着美人皮的惡狼!
趙權應道:“軍師說的正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搜我便是!”
沐玉還想再推辭,誰知一擡眼就同那淩越之撞上了眼,那眼中的冷意将她口中的話硬生生逼退回去。
“大将軍,小将可以為木城作證!”
這一聲一出,在場衆人皆是一愣,紛紛望去,一男子瘸着腿慢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孫竹你怎麼?”趙權驚詫出聲。
沐玉怔怔望着那叫孫竹的男子,腦中掀起一層疑雲,她對這人毫無印象,甚至剛剛才得知他的名字,他為何會主動幫她解圍呢?
淩越之見人右腿不便,問道:“你叫孫竹,可是不久前摔傷腿的新兵?”
孫竹上前行了一禮,“正是小将,小将因腿傷不能跟随大将軍征戰,是小将此生之憾。”
淩越之将人打量着,道:“腿上還有傷先起來吧,你方才說可以為木城作證,可當真?”
“小将不敢妄言,方才小将就在離木城不遠處的水缸旁洗菜,她在做什麼,全都瞧在眼裡,她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淩越之見孫竹言辭誠懇,神情肅然,不像是在說謊,心中那絲懷疑不由得淡了幾分。
“将軍,這兩人都是新來夥房不久,保不準有什麼貓膩,何不嚴查一番?”趙權的話,無疑是再一次将沐玉扔到火上炙烤。
淩越之的神情跟着一變,深思之下,正要揮手下令,身後忽然傳來軍醫的聲音。
“回禀大将軍,中毒原因屬下查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