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言行不會有錯,他做任何自己想做的。
男人的尴尬在一瞬間達到頂峰。
有些奇怪的同伴看起來似乎罹患了輕度的接觸渴求症,這一點是他早已心知肚明的。但他确實不習慣這樣的貼近——所有士兵經常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去沖澡,也會在訓練場摔成一團,但絕非如此輕柔地觸碰。
這簡直像一個擁抱。
鋼鐵直男的警報毫不猶豫地拉響。
結果卡蘭的下一句話又将他的警報摁滅了。
“我準許。”
對方輕聲說,笑着摸一摸那繃緊的腰線。法赫納有一點沒說錯,他确實想摸摸看花豹矯健的腰。
人類很暖和,即便全身僵硬也沒有将他推出去。
在獲得相應的奉獻後,他願意滿足一個無足輕重的願望。
“我準許你的請求。”
等到他們進入小型飛行器,朗看上去還沒從尴尬的狀态裡緩過神來。
這也直接導緻了他那如影随形的深空恐懼症忘了及時發作。
“你……”
人類欲言又止好幾次,也沒能成功将話說出來,每一次都隻能咽回肚子裡。
最開始這樣的舉動讓他覺得自己的買家是個變态,甚至可能帶有一些難以言明的特殊癖好,才會從黑市販子的手裡毫不猶豫地買下一件殘缺的商品。
然而随着接觸的加深,他發現卡蘭實際上隻是單純地将他當成貓來撸。
“你不要随意對其他人做這樣的事情。”
他最終一闆一眼地說道。
“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星艦的主導者在聽到這句話後,側頭沉思了一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蒼白的手指敲了敲座椅的扶手。
“你認為我在向你示愛。”
文雅的嘴為何能夠說出如此耿直的話。
無論對方的措辭再委婉,也掩蓋不了其内容的本質。
朗差點從椅子上颠下去。
他發現了,卡蘭确實有一些不太明顯的帝王的通病,比如在極少數時候的發言會不顧他人的死活。
事實證明,星艦的主導者還能更直接、更随心所欲一點。
“放心。”
露出笑意的雪白人形支着頭,帶着點慵懶的神色,像是忍不住感到有趣,又像是感到新奇。
“我和你屬于不同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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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獵犬小隊的成員在小玫瑰星域附近集結。
這一次的行動更為隐蔽嚴格,先行哨兵已經提前一步聚攏在觀察目标的四周。
仍舊殘留于此的金烏餘黨的親人并不算多。
大部分人在三年前的事情發生後,都選擇了遠走他鄉,去往一個離卡姆蘭更遠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失去親人的痛苦是一方面,難以忍受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則是另一方面。
人們在談論起曾經引以為傲的第五軍時,往往會選擇相對惡毒的措辭。正如同近百年前整顆首都星沙瓦勒墜入阿卡夏後一樣,那些令人昂首挺胸的榮耀悉數化作穢物,被塗抹在陳舊的血迹上。
矗立百年的邊境防線在頃刻間崩塌,始作俑者是集體叛國的王牌艦隊,這樣的背刺所激發的痛恨感遠比普通情緒更為深重。
那些贊美與喜愛燃燒着化為灰燼,毫不留情。
叛變的艦隊甚至在交火時,一并撕裂了附近的小型阿卡夏裂隙。
三處裂隙疊加産生的巨大餘震,在其後不到一年的時間内,令原本繁華的卡姆蘭徹底成為名副其實的鬼蜮。
“叛徒該在地獄裡待着。”
領隊的面龐覆蓋着厚重的外甲,令本就身材高大的她看上去氣勢更為駭人,向所有行動隊員下達指令。
“科學院要求不計代價地将對方揪出來,無論死活。”
“封閉通路,遠程待命的阿爾法部隊截停所有運輸船隻,不允許任何一艘走私船脫離監控範圍。”
聯邦對黑市貿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必要時還會從中撈點保護費,但是動起真格來也會相當喪心病狂。
“BS9001至BS9027小組調整作戰模式,跟随我降至地表,沿外圍星球搜查。”
“BS9028至BS9035小組已經同巡查駐軍進行任務交接,調取了近三個月以來的所有由宇宙樹系統收錄的影像——重點關注那些損毀、模糊錄像的出現區域,發生異常狀态的地址已同步給每一位行動成員。”
“上一次對方出現時伴随着異常狀态的潮汐,可能攜帶着特殊武器,所有單位在行動時禁止冒進。”
沉重的粒子槍在女人的手中顯得輕若無物,幾十公斤的全套外骨骼沒能壓垮她的肩膀,也無法拖慢她的速度。領隊嘩啦一聲合上最後的裝備,站在阿爾法戰艦的登機坪前。
她的身後是一群即将出籠的瘋狗。
“我們去狩獵大型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