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光速通訊發往每一顆崗哨星球,繼帝國之後,聯邦也拉響了全域警報。
追擊令以最快的速度送抵各大軍團的案首。
然而遠在天邊的邊境星球絲毫不受影響,燃起的烽煙還未燎到它的邊角。
那些如同火焰的珊瑚海洋在日光的照射下,迸發出明亮又鮮豔的色彩。無怪乎在曾經的歲月中,有那麼多的詩人想要為它書寫詩歌。
哈默拉的訪客沒有如期離去。
原定第二日啟程的旅途,被蘇萊曼硬生生往後推遲了三日,甚至還有繼續拖延下去的趨勢。
海因茨提醒了對方幾次,盡早回到黑市星球才是明智之舉,卻都被男人笑嘻嘻地撥開了話題。
“您在下逐客令嗎,長官?”
“我是在警告你。”
金發的指揮官歎氣,他被纏得脫不開身,看着那一大堆待辦的懸浮屏心煩氣躁。
“我有工作,你也有工作,再停留下去我将被迫向上級彙報駐軍基地有間諜出沒。”
“來吧!”
對方二話不說,拉開椅子坐下,然後平伸出雙手。
海因茨:“???”
“快快,用您的皮帶捆我。”
哈默拉的最高領導者臉都不要了,兩條腿敞着坐在那裡。
“然後使用基地最嚴苛的審訊手段對我進行逼供——我看你們聯邦電影裡審犯人的時候,都喜歡伸條腿踩過來,還要碾兩下。”
他甚至從善如流地低了下頭,指向性明确地示意對方往哪踩。
Ignis的指揮官臉色鐵青。
他忘了,眼前這個牲口喜歡玩一些不正常的東西。
倒反天罡的局面令海因茨下不去手,他在認真思索“現在一拳揍過去會不會讓這家夥爽到”的嚴肅問題,也在懷疑對方看的到底是什麼電影。
聽上去就不是多正經的片。
“你如果實在沒事幹,可以去翻新花壇。”
腦子抽痛的金發軍官揮揮手,最終放棄和說不通的人打嘴仗。
知道什麼是見好就收,在古闆長官怒火邊緣試探的限度,被蘇萊曼拿捏得爐火純青。
高大的男人收回自己的腿。
當輕浮的氣質隐沒下去,他笑着站起身,走近一些,捧着自己伴侶的臉頰去親吻對方。
“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小哈默拉低聲問,琥珀色的眼睛裡神情柔和,不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
“你還難過嗎,我最明亮的新月?”
粗糙的手指輕按對方的眼尾,充滿攻擊性的野獸也變得溫馴。
“沙漠中的銀河也無法同你相比,隻是停留于你的雙臂之間,我便感受到安甯。”
“在我的身邊你不快樂嗎?”
這樣的反差态度和稱呼令海因茨微微愣神,然後因為升起的熱度而下意識地錯開臉,淺淡的紅色染上頸側與耳畔。
“我真的沒事。”
他不得不替自己于那個夜晚的失态而找補:“不要将我當成小孩子——我的年齡比你大得多。隻是一個噩夢,我早就忘記了。”
“如果你是由于這件事才徘徊不定,那麼大可不必。回到你的人民那裡去吧,他們需要你。”
“你也需要我。”
低聲說着些悄悄話,蘇萊曼将對方抱在懷中。
這一次,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貓沒有撓人。那雙綠眼睛裡帶着柔軟的情緒望過來,看得他想再度親一親這漂亮的眼眸。
“我的生存經驗教會了我一些道理。”
“在感到不安時,永遠也别将最重要的事物留在身後,而是要牢牢地守在身邊。”
海因茨同樣用手指去緩慢地摸索對方的臉龐和眉眼,像是在傳達安撫的信息。
以前他沒有發現,蘇萊曼的通用語其實說得太過标準,标準得就像按照播音腔練出來的那樣咬字清晰。但是當對方于安全的環境中放松下來後,口音中就會帶上一點哈默拉當地語言的尾調。
“我哪裡都不會去。我就留在Ignis,留在這片基地。”
平靜的聲音裡含着笑。
“你也該盡早回你的故鄉去,蘇萊曼。我沒有驅趕你,事實上我非常高興同你待在一起——否則最初我不會開口邀請你留下。”
“我很……快樂。”年長的一方難得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依舊坦誠:“也很喜歡,所有的一切都是。”
就算是腦子裡裝滿機甲、斷情絕愛幾十年的他,也很難不在一些時刻沉溺于太過溫柔的情感。
對方身上那種野獸般的勁頭偶爾令他畏懼,卻正更多的時候令他忍不住想靠過去。
“隻是你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們都有太多的事要去做。”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辦公室的門卻被重重地砸響。
那響動又快又急,發出巨大的砰砰聲。
下一秒,還不等海因茨作出反應,也不等蘇萊曼放開自己的手臂,伊蓮娜已經自行刷開了門鎖。
她是整個基地裡唯二擁有這間辦公室自由出入權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