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平等的。”
阿方索說。
“人命背後的價值也是被劃分出三六九等的。”
“——所以軟弱無能的妥協永遠也無法導向真正的和平,而迎合時代需求的暴/力必将催生新的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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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嗎?”
卡蘭看着自己的伴侶手提兩袋營養劑走過來。
獵犬監判隊不怎麼攝入正常的食物,他們的船上隻有這些東西,僅存的一點點其他應急口糧也被霍爾曼家的那群人在最初的幾天内吃光了。
卡姆蘭出身的朗和勞倫斯相當習慣,現在換成了小霍爾曼和他的下屬臉色發青。
從悲痛的境地恢複過來的現任家主終于開始規律對待自己的作息和進食,結果每一餐端到面前的都是營養劑。
卡特沒有發表任何評論,盡可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雖然到最後他看見這東西就會痛苦地閉上眼睛。
“還好。”
咬着袋子的男人笑了。朗在同伴的身邊坐下,快速地喝完一整袋補給,然後又将手伸向第二袋。
當他注意到對方的目光,前任軍團長有點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覺得我吃太多了?”
一袋量還挺大的,就是沒什麼飽腹感。屬于吃完後,嘴巴腦子和胃會對一晚上賬的那種。
結果卡蘭支着臉頰,認真地望向他。
“我喜歡看你吃東西。”
“它喝起來是什麼味道的?”
人類因為過于直白的話語而耳朵變紅。
他捏着那糊糊狀的半固态東西,仔細想了一下。
“沒什麼味道,像在吃泥漿,喝到嘴裡有點難以下咽。它會挂在嗓子裡,像是刮了一層厚厚的膩子。它——”
朗的話停在半截。
因為他看見尊貴的陛下微微張開嘴,示意人類給自己嘗一點。
這個等待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令男人面紅耳赤,勉強鎮定地将營養劑的袋子遞到對方嘴邊。
卡蘭很小很小地抿了一口,然後靜止着感受那東西的味道。
“确實很像泥漿,半固體的那種。”
“對吧。”
含笑望着自己的伴侶,朗的目光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溫和。
他發現卡蘭變得高興起來,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高興。
“這就是為什麼我當初總也忍不住,半夜想要偷襲第五軍的食堂。”
“所以現在我和你的味覺一樣了。”
矜持的白山羊說,盡量不讓這莫名其妙的小小喜悅表現得太過明顯。
“雖然隻是針對營養劑。”
别的食物吃起來都是泥漿的味道,而泥漿吃起來依然是泥漿的味道。
“對,一樣了。”
理解到對方因何而開心的人類,心髒像是被浸泡在溫暖的水中。
他忍不住湊近了去親對方。
懶洋洋的帝王被他帶入懷中,還在悠然地伸手撫摸那些翹起的黑發。
朗同自己的伴侶貼貼了一小會,隻是額頭抵在一處就令他快樂。
“我很高興遇到你。”
他低聲說。
“無論重複多少次,我都想這樣說。”
“我應該也很高興。”
卡蘭回答,冰冷的手指沿着男人的眉心緩緩撫過。
“會害怕,或是擔心嗎?”
“不會。”
這一次,朗很快地搖了搖頭。
“勞倫斯把我罵醒了。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得落入泥土中去。Ignis和海德曼的事情不能等,大衛和哈默拉的事情也不能等。”
“更别說海因茨的父母和莎拉至今沒有聯系上,法赫納一旦恢複,我會快速進行下一步。”
“那就去做。”
卡蘭的聲音裡含着笑。
“我曾收複了加利多尼亞與安西,唯獨海德曼距離沙瓦勒太過遙遠,是我活着時沒有來得及做完的事。”
“将它帶給我吧,我親自選出的騎士長,屬于我的那隻金烏。”
卡蘭感受到朗在輕吻他的手背。
“搶在聯邦的鎮壓部隊和帝國的革命軍之前——”
“将海德曼和勝利一同帶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