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走,能認路嗎?如果迷路了豈不是更危險?
他掏出手機一看,發現電量隻剩血皮,還有百分之三,分分鐘可能會自動關機。
大意了。
猶疑中,莊乘月的目光落在了王總讓球童好好看住的那顆高爾夫球上。
不對,有問題。
球童有幾個膽子敢把客戶留在場地裡自己離開?
夜場高爾夫的大燈有多大幾率偏偏這個時候壞掉?
一定背後有人在故意捉弄自己!
這個味兒,太晏知歸了!
莊乘月霍地站起身,臉上露出一抹王之冷笑,大聲自言自語:“放心,乘哥從不内耗!我倒要看看,他敢把我晾在這多久!”
盡管眼睛适應了黑暗,他還是有些害怕,腦子裡那些恐怖片記憶争先恐後向外冒。
為了阻止大腦發散思維,莊乘月決定想辦法壯膽。
“蘇元意,你搞什麼鬼?”晏知歸推門進了高爾夫俱樂部裡的一間vip休息室。
口中的這位是他多年同窗好友,也正是先前在停車場看到莊乘月的那個年輕男人。
蘇元意手裡操作着一個無人機手柄,匆匆擡頭瞥了他一眼:“怎麼才來?看我把蘭花螳螂困在球場裡了!”
晏知歸眉頭微微一蹙,湊過去看。
手柄上的屏幕裡是一片俯瞰鏡頭,紅外畫面展示着黑黢黢的高爾夫球場地,還有個正在蹦蹦跳跳的人。
正是莊乘月。
蘇元意得意道:“誰叫他落進我的手心裡,正好替你收拾他!我讓人把和他打球的那個引開,又讓球童把車開走,再關了那一片的燈。哈哈哈,看他吓成那樣!”
“你可真是大缺大德。”晏知歸并沒有笑,“他怕黑,尤其怕野外,這對他不是惡作劇,是折磨。”
“是嗎?可我看他自嗨得挺帶勁啊!”蘇元意不以為然,下巴戳了戳屏幕,笑出聲來,“還用球杆給自己畫了個圈,cosplay孫悟空嗎?我得讓他賠我草皮!”
無人機緩緩下降,從背後接近莊乘月,把他此刻的動作和聲音捕捉得一清二楚。
穿着運動服的瘦高青年在一個圈圈裡原地唱跳,活像在參加什麼選秀節目:“看見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經比較大,不怕不怕啦!”
晏知歸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怎麼樣,算替你出口惡氣了吧?”蘇元意笑得前仰後合,“這不比他在賽車場唱的《征服》好聽。”
“上次撞見就是拌了幾句嘴,我真沒打算怎麼他,你來這麼一出,他肯定記在我頭上。”晏知歸屬實無奈。
不過這畫面裡的舞姿,還挺有意思。
唱完《不怕不怕》,畫面裡的莊乘月停下來休息了兩秒,接着戰歌再起,音樂用的是《康康舞曲》,仿效的是網上有名的《壞貓之歌》。
仔細聽聽,主人公竟是晏知歸。
“晏烏龜把人作業撕壞還偷偷去告老師
晏烏龜最愛背後搞小動作全都是壞事
晏烏龜看起來乖仔其實隻會裝腔作勢
晏烏龜狼心狗肺心裡壞透了還是弱智
烏龜!烏龜!你已經無藥可治
烏龜!烏龜!長了一嘴爛牙齒
烏龜!烏龜!你怎麼不去吃屎
烏龜!烏龜!自己放屁自己吃
龜龜,你是一隻壞龜,在茅廁裡買醉
渾身臭味就像把人打暈的大錘
你是一隻壞龜,是壞心眼大荟萃
不管誰靠近你都一定倒黴
龜龜,你是一隻壞龜,從來不覺羞愧
臉皮厚得堪比三尺厚城牆堡壘
你是一隻壞龜,整天裝神弄鬼
看我早晚一天把你打稀碎,嘿!”
晏知歸:“……”
蘇元意笑得險些拿不住手柄:“你别說,你還真别說,他真的挺有才。”
“行了,先把燈給他打開,然後給我一輛球車,我去接他。”晏知歸歎氣。
蘇元意愕然:“你這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他又不傻,肯定猜到被人耍了,我出不出現都得賴在我頭上。”
唱唱跳跳的不僅身上暖和了一些,莊乘月也不覺得怕了。
大燈突然“砰”地打開,周圍恢複了光亮,更是令人安心。
也更證明這就是一場針對自己的惡作劇。
現在壓力給到對方,看他怎麼收場!
莊乘月原地坐在草坪上休息,耳朵動了動,捕捉到了空氣中“嗡嗡”的聲音,一轉頭便看見有台無人機在上空飛舞。
“呵。”
他擡起手,對它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然後勾了勾手指,示意“你過來啊”!
許是已經被發現,也就肆無忌憚,那無人機大大咧咧地飛到他近前,甚至還搖頭晃腦,顯然是在挑釁。
莊乘月笑眯眯地盯着它,身手敏捷地撿起地上的高爾夫球杆,奮力一揮——
“咣當”一聲,無人機陣亡了。
不遠處傳來三下掌聲,他循聲望去,見晏知歸西裝革履地坐在一輛高爾夫球車的駕駛位,一條長腿踩在地面,臉上挂着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