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生死,人總是容易失去理智。
在鬼界,有些執念過于深重的靈魂始終不能接受自己的死亡,他們不肯入輪回,亦不願去冒險跳忘川尋求那萬分之一的奇迹,便混迹在鬼界何處,用各種歪門邪道企圖為自己重塑肉.體,起死回生。
經過幾萬年,歪門邪道越來越多,這些歪門邪道後來被鬼界列為禁術,卻不免有漏網之鬼偷偷修煉。
在這些禁術中,成功概率最大的就是奪舍生人,把他們原本的靈魂趕出身體,自己占據。
但奪舍的風險很高,稍有不慎就會被奪舍身體的主人反噬,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因此這些鬼的奪舍目标多是靈魂較弱的孩子,一些已經形成團夥作案規模的鬼會在鬼門大開時,到人間綁架孩子進行奪舍。
當然這屬于大多情況,也不是最優選。那些在母體不滿三月内的孩子才是最優選,這時孩子的靈魂還未徹底落穩,警惕心也是最低的,奪舍幾乎百分百成功。
同樣,這個時間段也是唯一有機會奪舍到神和仙身體的機會。
所以當女鬼得知天欲雪懷有身孕二月有餘時,甯可冒着暴露被抓的風險也要來城主府,目的就是讓天欲雪放下戒心,好趁機奪舍他腹中的孩子。
隻是女鬼沒想到,她用盡全力準備奪舍,卻在碰上天欲雪的腰腹的瞬間,手臂就化成了一灘黑水。
女鬼大驚:“這是什麼?!”
天欲雪趁機還了她一掌,哼道:“想奪舍我的孩子,我看你是想再死一次。”
說着便要擡手再補一擊。
“等等。”顧雲州忽然伸手握住天欲雪的手,“這種貨色哪用得着你出手?放着我來。”
“你來?”
天欲雪疑惑回頭,卻見顧雲州眸中滿是殺意,額間那個屬于魔頭的印記變得格外鮮豔。
現在的顧雲州,俨然是個正兒八經的魔頭!
天欲雪一驚:“雲州,你……”
顧雲州輕捂上天欲雪的眼,溫聲道:“乖,回避一下,别吓着你和孩子。”
“你…那你注意分寸。”天欲雪叮囑完剛轉身,就聽地陷牆塌的聲音不斷響起,中間還混雜着那女鬼的慘叫聲,但後來就沒有了。
天欲雪汗顔,心說在人家家裡這樣拆家真的好嗎?
被拆家的應輕竹緊握着鎏金扇,心在滴血,不斷安慰自己拆他家的魔頭是自己的投資人不能生氣不能生氣而且就算生氣也沒用根本打不過……能不能來個人讓他停手啊啊啊——
想曹操曹操到。
一個冰冷又熟悉的聲音忽然從應輕竹耳邊響起:“住手。”
應輕竹本該對這個聲音的主人感激涕零甚至磕兩個,但奈何他對這個聲音的主人已經有了應激反應。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戴上面具展開鎏金扇,裝出了一副人模鬼樣。
他身後的白欣:“?”
“你是誰。”顧雲州看着眼前的白衣人,語氣毫無起伏地問,“為何阻止我?”
白衣人不答,而是偏頭看向應輕竹,淡言道:“搶了我北城的申請名額後,應城主真是大方了不少,都允許外人這樣拆你的府邸了。”
應輕竹回過神,用同樣的語氣回敬:“彼此彼此,韓城主被我搶了名額後也是鮮活了許多,都會不打招呼直闖我的府邸了。”
韓雲微微皺眉,道:“我對應城主這無處落腳的府邸不感興趣,此次貿然闖入,隻是為了逮捕犯人歸案而已。”
應輕竹一合鎏金扇,放在手心裡敲着說:“真稀奇,韓城主身為北城城主,卻到我南城來抓犯人。莫不是酆都城裡那老頭終于看不下去你這個死腦筋的古董,降了你的職讓你到南城來跟我——”
“應城主若是乏了,便回去睡下吧,夢裡什麼都有。”韓雲看向那被顧雲州打得奄奄一息的惡鬼說,“至于這個綁架生靈企圖奪舍的惡鬼,我便帶走了,就當我對應城主在位千年,終于從我手裡拿下一次四城首位撥款申請的祝賀吧。”
咔嚓——
鎏金扇又被折斷了。
但這次不用應輕竹動手,顧雲州便替他出手反制住韓雲,直直将人甩了出去。
打得好!
應輕竹在心裡瘋狂為顧雲州鼓掌,并希望他的投資人能把那姓韓的混蛋扔出去,這樣府裡的損失他就勉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利息了。
又一陣穿牆聲傳來,應輕竹興奮摘下面具一看,确實有人飛出去了。
顧雲州飛出去了。
韓雲拍了拍沾灰的袖子,神情和動作都寫着“居然沾到了這裡的灰塵真是晦氣”。
應輕竹:“……………………”
很好,看我不把你整座城都訛過來。
“應城主這裡可真是熱鬧。”韓雲拍了半天覺得還是袖子不幹淨,索性直接把衣袖撕去說,“不僅有鬼界全界通緝半年之久的犯人,還有妖,有魔,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