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陣兵荒馬亂,屋外二人對視一眼,快步闖了進去。
方才還十分慌亂的宋母冷靜下來,順着宋今禾解釋的話說道:“你是說,想做我的女兒?”
宋今禾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維持微笑道:“是呀。”
她的餘光瞧見了沖進屋内兩個男人的臉色,莫不是引發了什麼奇怪的誤會。
宋母不斷擺動的手拉回了她的注意,“那怎麼成?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宋母不僅拒絕了她,還轉移話題!
宋今禾不依不饒,“為什麼?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嗎?你看看我,我誤入此地,與你們相遇,這就是緣分,不是嗎?”
宋母臉上俱是堅決,語氣裡已經帶上了一絲冷意,“宋姑娘,老婆子不敢與你攀親,剛才同你說過的話,還請你放在心裡。”
她說完,便招呼宋繁一同離開,将宋今禾與江景宴留在原地。
小禾沉默地注視着一切,她很清楚,創造此地的時候給她心裡的母親賦予過什麼。
她的母親就是這樣,執拗到近乎冷漠,當年認定她是災星的時候,也是如此。
“如何?我說過的,你說服不了老頑固,在她心裡,隻會有宋繁一個孩子,容不下别人。不過,今日若是你說服不了她,便要履行你的約定,陪我長久地留在這裡。”
她低低地笑起來,臉上帶着笑,眼中卻是悲涼,不知是真的高興,還是失望。
宋今禾沒理會小禾,她擡眼看向江景宴,“你和宋繁相處得如何?若是套問一些信息,能行嗎?”
江景宴眉頭一挑,順着她勾手的動作俯下身,“你想知道什麼?”
宋今禾貼在他耳側,小聲念了幾句,末了囑托道:“就算是沒有什麼有效信息,也要盡力将他拖上一拖。”
隻要多給一些她與宋母相處的時間,宋今禾也有信心,能将其内心軟化,尋找一線機會。
幻境之外,沉沙背靠石壁,眯眼看着眼前穩定的玉石,心中煩悶不已。
他給予宋今禾的那枚攜帶魔氣的石塊,僅僅是協助她開啟幻境的鑰匙,在幻境之中,她能夠全力掌控,借此對抗江景宴。
若是如她所說,她一心想要同他合作,全力嘗試誅殺江景宴,算算時間,此時也應該有結果了才是。
然而他就算心有懷疑,才她開辟出的小空間裡,卻是将他隔絕在外,無法探知内裡的具體情況。
沉沙等待時間越久,心裡疑窦叢生,連坐也坐不住,不停來回踱步,終是按捺不住,将亮着微光的玉石收起,鑽出了這一方狹小石窟。
他對危險有敏銳的感知力,直覺告訴他,若是一直等待,說不定等來的不是一個好消息。
他的直覺正确與否,隻需要找個法子試一試便可。
沉沙漫步在長街上,剛一露頭,便驚散了聚集的妖鬼,它們四散逃竄,給他讓開了一條寬闊的通道。
他站在濃密的黑霧前,緩緩擡起手,這片黑霧由魔心驅動,但此時魔心在宋今禾體内,已然不受他控制,即便是他,也被黑霧拒絕在外。
指尖觸及黑霧時,鈍痛如期而至,沉沙眯起眼,明明是屬于他的魔氣,現在為他人所用,還能傷害到他,真是令人不爽。
他從懷裡取出帶着微光的玉石,一直以來,這都是他苟活蓄力的依仗,現下為了魔心能夠萬無一失地回歸,他也顧不得許多。
而沉入幻境中的宋今禾全然不知,在她陽奉陰違的時候,沉沙也早就暗自給她留了一手。
她此刻還在為了赢取宋母的好感而焦頭爛額。
江景宴尋了個由頭叫走了宋繁,給宋今禾創造了機會,奈何她不中用啊。
宋今禾被宋母接連拒絕之後,看着宋母故意借着打掃上下忙活,除了視線追随她的背影,一時别無他法。
暮色西沉,快要入夜了。
宋今禾歎息一聲,轉身去尋江景宴,期盼他能從宋繁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
門外,江景宴的聲音随風送入她的耳中,“那她可有記錄的習慣?”
宋繁道:“我娘她目不識丁,怎麼可能記錄。”
“你.....”江景宴還欲再問,臉色倏地一變,腦中如同被陡然灌注了外來之物一般,脹痛不已。
這痛苦來得快,愈演愈烈,幾乎快要到了他承受痛苦的界限,他扶額的手都變得顫抖不已,即便是勉力克制,喉嚨中也不住地傳出嗚咽聲。
他對這樣的疼痛并不陌生,這是從前記憶回歸時的感受,隻是他不明白,距離下一次記憶回籠尚有一段時間,不知為何會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