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阿伊瑞抽抽涕涕地控訴着昨晚上的噩夢,弗爾安用帕子擦幹淨蟲崽子臉上的淚珠,并充當了一個知心朋友的身份,細聲細語地開導。
這個年紀的蟲崽子就是有些天馬行空不切實際的想法,可憐兒又可笑。
陪伴阿伊瑞用完早餐,弗爾安給了阿伊瑞一個擁抱就離開了。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子,待幾天就走,來來回回也不嫌麻煩。
……
上午在學習室裡認了兩個小時的蟲文,又打了兩把暴力血腥遊戲,中午在機器人的監督下吃完午飯,李瑞順放下勺子回了房間,大概睡了一個小時。
睡醒後睜開惺忪的睡眼,李瑞順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他的眼睛是那種淡綠色,湖泊一樣的顔色,有點漂亮,可以說是整張臉唯一能看得過去的器官了。
下午沒有學習時間,李瑞順去了玩具室。
整整一屋子滿當當的,都是這些年弗爾安一點一點搜羅來的。
屋内的每一處設計都足以看出設計師的用心。
說他這個父親這兩年不盡心吧,他也挑不出什麼錯,說他盡心吧,他幹嘛要搜羅怎麼多娃娃!
李瑞順抿着嘴進了屋。
哦,還有各種各樣的過家家玩具。
有一說一,還挺好玩。
……
地上散布着各種稀奇古怪的玩具,李瑞順光腳坐在中間,盤腿拼着地闆上的拼圖。
這張拼圖已經拼了很多天了,上面印着深藍的宇宙,色系基本上是一樣的藍調調,所以很難拼。
李瑞順拼的認真,瘦削的臉專注地對比圖案和顔色。
掌握好結構,李瑞順身心投入地拼好了一部分。
這個過程很放松,李瑞順很享受地沉浸了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胳膊不小心揮倒了肘邊的機械玩具,讓李瑞順一時晃了神,
等反應過來,發現手腳都有點涼了。
李瑞順動作一頓,狐疑地把拼到一半的拼圖扔在一邊,彎腰,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腳。
涼的。
李瑞順詫異地擡頭,淡綠的眼睛裡閃過不明的光,伸手将拼圖往前一推,李瑞順也不嫌髒,跪好低頭将臉貼在地上。
涼的。
冷靜地從地上爬起來,心髒卻惴惴地不停跳動。
這種材質的地闆一直以來都是恒溫的,第一次,李瑞順不變的生活出現了異常。
頭腦裡飛快地過去種種可能性,李瑞順捏緊了出汗的手心,小心翼翼的跑出玩具室。
跑到餐廳抓了整整兩盒的營養壓縮液揣在懷裡,李瑞順有點興奮和警惕地走過長長的通道走廊。
果斷地排除弗爾安想把自己困死在這兒的可能性,李瑞順思考起了其他可能,系統故障?外人入侵?虛驚一場?
快到了自己房間,李瑞順突然想到什麼,遲疑地停下腳步,然後果斷彎腰蹿到了櫃台底下。
明明是安靜的,空氣裡卻彌漫了一點點的壓迫,讓李瑞順手心出了很多汗。
粘膩膩的,很不舒服。
一秒兩秒,沒有任何動靜,越是這樣,越讓李瑞順心寒兩分。
連自己都能察覺到不對勁,一個智能型機器人怎麼可能不采取應急措施,并先确保主人的安全。
金屬櫃台下的小孩探出半個頭,淺綠色的眼珠咕噜亂轉,竹竿細的胳膊摟緊懷裡的營養壓縮液,剛探出半個身子想鑽出來。
四條機械臂盤出艙門口發出巨大的碰撞聲——!
李瑞順:“……”
哇,我還挺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