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苋心下慌亂,忍不住掃視一眼四周。
房間裡的布置很古樸,裡面點了香爐,香煙絲絲縷縷往外散開,在床邊不遠處擺了木制镂空屏風,是很中國風的布置。
整個房間沒有出現塑料、電器、工業品等現代産物。
她立即爬下床打開窗戶,發現她此時正在船上,岸上是一片荒野不見人煙。
船在江上航行,她眯着眼看了很久,岸上一直沒有出現任何的現代設施。
以後世的基建水平,絕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不會真穿了?
虞苋心中慌亂成一團,轉身看見對方已經繞過屏風,跪坐在案幾面前,拿着銅杯喝水。
她忍不住走到了他對面,強裝鎮定自我介紹。
“我叫虞苋,虞美人的虞,苋菜的苋。”
“昨晚多謝你救了我,若是沒有你,此時我應該已經葬身魚腹了。”
“若今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他撩起眼簾,見她報上姓名,便也開口回道:“項籍,字羽。”
欸?
他說自己叫啥?
項羽嗎?
虞苋大腦瞬間宕機,一時間沒了反應。
項羽可是西楚霸王,是一個時代的英雄,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在秦末是絕對的大佬人物。
在他身上,瞬間能聯想到“巨鹿之戰”,“鴻門宴”,“楚漢争霸”,“烏江自刎”等等詞條。
他代表了一種“自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的英雄氣節。
虞苋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他長得極為的英俊,身材亦是高大健碩,年齡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周身卻氣度不凡,多看兩眼就要讓人跪下臣服的沖動。
聽聞項羽雙目重瞳,不過他現在眼睛雖與正常人一樣,但在昨晚她确實見到了他眼睛裡的雙瞳。
虞苋道:“你真是項羽?”
項羽眼神微眯,反問:“你知道我?”
知道。
那可太知道了。
中國人若是不知道項羽是誰,那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五十萬的程度。
若他真是項羽……
她剛才在床上雙腿緊緊纏着他的腰,對方的手還安撫的揉着她的腰窩……想到不敢想,卻真實發生,太過刺激了吧。
虞苋大着膽子坐到對方身邊,伸出手戳他挺拔的鼻子,嘴裡嘟囔道:“我到底是在做噩夢,還是在做春夢?”
項羽:“……”
他抓住她的手腕:“你的腦子還沒清醒?”
虞苋感覺到男人的手滾燙,握着她的手腕有點疼,說明确實沒有在做夢。
她誠實道:“腦子已經清醒了,不過我倒是甯願腦子繼續昏沉下去。”如此便不用面對穿越的窘境了。
此時,項羽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說道:“對了,你剛才不是說要報答我麼,正好有現成的機會。”
虞苋疑惑:“什麼機會?”
他冷聲道:“你是那艘船上唯一幸存之人,是否還記得行兇者的長相?”
原來對方會救她是跟那艘被屠戮的船有關啊。
她點頭:“記得。”
虞苋沒有解釋自己并非船上的人,假如她真的穿越了,她可不願暴露出自己來自後世,不然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她繼續道:“若是我見到那人,一定可以認出來。”
昨晚船上燃着熊熊大火,江上十分混亂,那張在火光下猙獰的臉,虞苋不會忘記的。
項羽颔首:“甚好。”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将軍,船已靠岸,是否要進城?”
項羽吩咐道:“她已經醒了,先準備吃的,再把畫師尋來。”
“喏。”
而虞苋又趁機偷偷打量他。
天哪。
真是西楚霸王。
活的。
項羽道:“你偷瞄什麼?”
虞苋:“……”
這麼敏銳?
她裝作沒事人:“沒看什麼啊。”
項羽沒有過多的追究,開口詢問:“你這世上可還有什麼親人嗎?”
聞言,她一愣,随後搖頭:“在這裡我沒有親人。”
隻有祖宗。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送來了吃的。
是幹巴巴的餅。
項羽颔首:“船上沒有什麼吃的了,隻能暫時先委屈你吃這些了。”
這地方她也沒得挑啊。
虞苋虛僞道:“不委屈不委屈,有得吃已經很好了。”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畫師被項羽叫了進來,她便按照記憶對兇手長相,跟畫師進行描述。
畫師是個能人,通過虞苋的描述,便在畫布上将兇手的長相還原得七七八八。
畫像成了之後,她咽了咽口水,說道:“他就是昨晚的兇手。”
虞苋說:“當時我剛出水面,就看見他拿着刀将人的腦袋砍掉了,特别兇殘。”
回憶起那個畫面,她又有點犯惡心了。
項羽看了一眼畫像,吩咐手下:“按照畫像抓人。”
船靠在渡口,到處都是船。
虞苋跟着項羽出了船艙,站在護欄前往下看,能看見苦力在岸上卸貨,若是動作慢了,随之而來的便是長鞭揮下皮開肉綻。
他們身子瘦弱,穿得破破爛爛,是虞苋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她這才真切的感知到,自己究竟穿越到一個怎樣的時代。
她在這種環境恐怕活不過三天!
虞苋吓得小臉麻木,瞥見項羽帶着人準備下船,趕緊小跑到他跟前,伸手将人攔住了。
“項将軍,等一下。”
對方比她高了很多,虞苋隻到項羽的胸膛,她需要仰頭才能看見他的下巴。
此時項羽面色不變,低頭居高臨下看她,身上屬于上位者的壓迫感排山蹈海。
他長得極為的俊美無鑄,與虞苋剛醒來時見到的他又顯得不太一樣,身上有着貴族天然的傲慢與睥睨。
項羽皺眉:“何事?”
虞苋被看得局促,臉上白裡泛紅:“項将軍,我現在無處可去,能暫時跟着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