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而不答,反而反問他:“漂亮吧?”
韓信點頭:“漂亮。”
對方上下打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是将軍在水中救上來的,漂亮得讓從來不近女色的頭兒都忍不住将她留在身邊當侍妾,你就别想了。”
韓信點頭:“原來如此。”
他目光看向虞苋已經消失的方向,自顧自嘀咕道:“非池中魚,倒是句好話。”
而此時虞苋已經追上了桓楚,她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桓楚:“你跟着我作甚?”
虞苋腼腆一笑:“是這樣的,桓叔,我能求你幫個忙嗎?”
桓楚颔首:“何事?”
她趕緊道:“項将軍說,若是我能想辦法保護馬蹄不受傷,同時還不影響馬的行動,就把馬廄裡的那匹白馬送給我。”
桓楚抓住了重點:“那白馬不就是他專門買來送你的嗎?”
她愣住。
桓楚道:“原是他想要教你騎術,又有憂心你畏懼軍中烈性戰馬,便去買了一匹長的漂亮又溫馴的馬回來,打算送你。”
虞苋:“真的假的?”
他皺眉:“你懷疑我糊弄你?”
虞苋搖頭:“不敢不敢。”就是有點不可思議。
桓楚摸着嘴邊的絡腮胡,眼睛一轉,上下打量虞苋,話一轉:“對了,我聽阿羽說,那日刺客突襲,你看見他殺了人,被吓得驚懼高熱,心中便極為畏懼他,可有這麼一回事兒?”
嗯?嗯!
當時血還噴濺了她滿身,擡頭就看見了項羽砍人,誰見了不被吓破膽啊?
更何況院子還堆了小山高的屍體……
她的反應很正常。
非常正常。
虞苋剛剛見到桓楚對于此時韓信的态度,知道他其實看不上膽小之人,自是不肯在他面前認慫,尋了個借口道:“桓叔,是我身體底子差,着涼生病,并不是驚吓而高熱。”
桓楚輕笑:“果然和阿羽說得一樣。”
“什麼?”
“鬼話連篇。”
“……”
她轉移話題:“桓叔,我們還是說回剛才的話題,能否幫我一個小忙?”
桓楚:“讓我幫你什麼忙?”
虞苋便把桓楚拉到了柴房,指着上面所需要的工具,道:“桓叔,我想請你幫我尋個鐵匠,将上面的工具打造出來,到時候給馬蹄釘馬掌時,亦需要鐵匠幫忙。”
他道:“小事。”
為了能盡早得到小白馬,虞苋找鐵匠打好了剪蹄鉗,馬蹄鐵、釘子等等工具。
至于她為啥不直接跟項羽說馬镫馬鞍的事情呢……
嗯……
她現下能想起來的東西就是這玩意兒,為了能讓自己表現得一直有用,當然不能一下子就交底。
得慢慢來。
虞苋出生于商賈之家,爸媽雖說離異了,但該教她偷奸耍滑的本事,是一件沒落下。
另一邊。
收市之後,項羽得了虞苋提供的線索,親自帶着手下跟蹤賣羊的老翁,不久便到了一座莊子上。
他們到時,身着紅衣的少年正靠在莊上的槐樹下,雙手抱胸,眯着眼睛遙看遠處的群羊。
少年身形瘦弱,看着很是蕭索。
而在他身後,持械着數人,看架勢都是高手。
他道:“你來得比吾想象中的晚,看來你身邊那女郎和你并非一心。”
項羽面色不變,直接開門見山:“刺客是你引過去的?”
熊心微笑:“丹陽來了兩方勢力,一方要殺吾,一方要吾做傀儡,吾好歹為楚懷王後裔,豈堪受辱。”
他承認得倒是很幹脆。
項羽又問:“為何要吓唬虞苋?”
那日用刀抵着虞苋,威脅說要剝了她漂亮皮囊的變态,便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單薄的少年。
他很稀奇:“你倒是關心那女郎,她是你什麼人?”
項羽:“侍妾。”
熊心可惜道:“如此美人,你竟然舍得讓她隻做侍妾,你不如将她送吾,吾便遂了你們的意,和你前往會稽做個傀儡大王。”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感覺周圍已經冷了三度,将話全部說完,周圍氣溫仿佛凝結成冰。
即便項羽未說話,殺意已經鎖定在熊心身上。
他掌心出了汗,又緩和一笑:“開個玩笑,你已尋來,吾沒得選。”
熊心的目光落在了項羽腰間玉佩之上。
那晚本是看熱鬧,卻見到項羽懷中的佩戴着虎形玉佩露出一半,那是楚國當年調令軍隊的信物,一直為項氏保管,這才認出了眼前之人便是項氏族人。
而能輕松以一敵十的,項氏當中當屬是力能扛鼎的項羽。
項氏既然有心推選他為王,保不準功成之後将他給宰了,卻也不失為他的一個機會。
項羽道:“既然你已有決策,不如讓你的人放下械具,坐下來詳談。”
當晚項羽回來之後,先接見了韓信,并将一封密信交由對方送去給項梁。
而接下來,項羽将要護送熊心前往薛縣參加楚地會盟,秦人必會阻止此事,這一路将危險重重。
他跟韓信道:“你順便将小虞帶回去,她病剛好,不能再受驚吓。”
虞苋原本是想要尋找項羽說馬蹄鐵的事情,見門口的親衛沒有攔着她,正好聽見了項羽的這句話。
“小虞?”
他私下都是這麼稱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