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為什麼會那麼笃定,一定可以成功?
現在......自己被擊倒,是死了嗎?一切都結束了嗎?
陳歡酒似乎是在反思,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有機會反思。
說實話,她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紅色的感歎号并不是突然出現的,在她連接機甲的一瞬間,她就已經看到了。可是當時情況緊迫,她顧不上這刺目的警告。
【會順利的。會平安的。】
還有這句莫名其妙的,夢中得到的話語,不停鼓動着她。
完全就是盲目的自信。
......真的隻是因為這句話嗎?
少女的腦海一片混沌,她仍舊無法思考目前的處境,隻是在不斷地反思着。她想起更早一些的時候,當她的三歲花怪異地盛開,她為什麼,直接就想要去搗毀毒幫?
回到千知國,和搗毀毒幫,這兩件事難道有什麼顯而易見的聯系嗎?
她為什麼如此輕易又武斷地,就決定要去走這條異想天開的荊棘路?還覺得一定會成功?
仿佛受到了什麼蠱惑一般。
【會順利的。會平安的。】
可是,直到現在,她依然因為這句話而感到無比的安心,和自信。
自己并沒有走錯路。這一想法被固執地焊在她的心中,仿佛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的信仰。
哪怕,她好像已經死了。
陳歡酒的靈魂正飄在空中。
她其實不太确定這是靈魂,還是意識?總之,她仍舊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但她不知何時,忽然一下子,能看見周圍的景色了。
景色在移動,雖然黃沙漫天,看不真切,但是景色确實在移動。
她想,大概,她要被鬼修的引魂大陣給接引走了,所以才會不受控地移動吧?
呼嘯的風推搡着她往前,風沙被吹散,她恍惚間撞到了什麼。
“你怎麼了,突然停下?”
四周一下變得吵吵嚷嚷,有人正與她勾肩搭背,此時奇怪地看向她。
“喂,林瞳?”那人再次詢問,同時用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輕輕搖了搖她。
“沒事兒,走吧。”而“自己”很快回過神,真像沒事兒一樣,帶着一大團的人繼續往前走。
陳歡酒明白過來了,她這是撞進了一具身體,但這身體可以自己行動,并不會受她的控制。
她更像是個旁觀者。
林瞳,有點耳熟,但她想不起來。
路上的景色很蕭瑟,四處都是一人高的、叢生的雜草。她們一行七人,熟門熟路地穿梭其中,草在摻雜着粗沙的大風中左右歪倒,正好能掩蓋她們的行蹤。
最後,她們到達了一處隐蔽的地下入口。
大家一起偵查了一下四周,确保沒有問題後,一個梳着精幹盤頭的同行者,刷開了隐藏的認證裝置。
地上的門,打開了。
同行者......同行者。
陳歡酒出神地盯着她頭上那頂貝雷帽:每個人頭上都有,還有完全一緻的迷彩服與軍靴。
包括所處的環境,她總覺得在哪裡見到過......對了,是夢。是她出發前所做過的,一部分的夢。
這也不稀奇,人在睡覺時總會夢到點什麼,大部分内容都會被悄無聲息地忘記。偶爾卻會有一小部分,在一兩天、一兩周、或者更遠未來的某一時刻,突然想起。
仿佛,有什麼獨特的意義一般。
此時的陳歡酒,便有這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哦!這些人,這些同行者......是隊友,是夢中遇到過的隊友啊!
雖然人數好像變多了些?
隊友們魚貫而入,順着甬道一路來到地底,自動感應的節能燈逐漸亮起,陳歡酒看到了一個遠比想象的要更廣闊的訓練場。
“來,請大家把各自的機甲都放出來吧。”她聽到了自己開口的聲音。
小姑娘們聞言都照做了,盡管每一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迷茫。
“不是吧小林瞳,還真要加練實戰啊!”有人抱住了自己機甲的大腿,成瑟瑟發抖狀。
也有演的成分,可抗拒也是真的。是,林瞳這個小家夥是她們所有人裡最小的,但很顯然,也是最卷的,簡直變态得不行。
“嘿嘿,不是,我需要給各位的愛甲裡頭裝點東西。”林瞳一如往常,可愛地笑着,聲音裡卻處處透着鄭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