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歡酒感覺到這具身體的胸腔中湧過一些情感。
是難過,是遺憾,是珍視,是思念,以及,背負了什麼的覺悟。
很難形容的,一些淡淡的,卻深刻的東西,從她心中流淌而過。
“哇!快來快來!你又搞出什麼好東西啦!”聽到這,大家就不困了,林瞳出品,必屬精品,那就是等于大家的機甲都可以升級啦!
而機甲升級,就意味着在戰場活下來的概率增加了呀!
“這次的東西,對打架沒有幫助哦,隻是收集數據用的。”然而,林瞳搖搖頭。
倒也沒關系。
說實在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感覺到了。哪怕是福小滿那個有點子天然呆的家夥也感覺到了。
有一點不對勁。
大張旗鼓地在剛訓練完,所有人都很累的時候,把她們全部叫來這裡,就為了裝一些不太緊急的,收集數據的部件。
不像她。
但是,沒有人懷疑她的。
林瞳肯定不會害她們。就好像來這裡之前的那個大大的擁抱......多神奇啊,竟然真的治愈了陳年的舊傷,也消除了揮之不去的疲勞!
其實,這件事已經超過常識的範疇了,她們卻像是被設定了什麼程序似的,沒法感到奇怪,也沒法說出奇怪,就好像,識别不到這種“超過”。
可所有人的心中,都因此生出了一種奇妙的預感。
會知道的,等到了某個恰當的時機,她們肯定都會知道的。
安裝很快,駕駛艙的大門都已為她敞開,林瞳像隻小巧的松鼠,在宛如大樹一般矗立着的六架機甲之間靈活地竄動。
完工後,她輕巧落地,躍到衆人面前。
“陸詩如。”她叫到。
“幹嘛啊,突然喊人大名!”回應的是見過最多次的,梳着盤頭發型的那位。她一直給陳歡酒一種英姿飒爽、不拘小節的印象,現在,冷不丁被小隊友叫了全名,卻害羞得有些炸毛,“能不能好好喊隊長了!”
林瞳隻是使壞似的,眯着眼微笑,然後又把目光投向其他人:“艾米·艾德米、夏之川、福小滿、梅裡爾、熊綿。”
每一個人的名字從她口中輕聲念出,又靜靜地落到陳歡酒心裡。
陳歡酒不知道她們是誰。
但她下意識就覺得,這些是很重要的人,她想要記住她們的名字......至少得要記住名字。
她甚至生出了些不知所謂的,強烈的祈求。
可這場景卻又開始模糊了,逐漸變成一團強烈的白光,隻留給她無盡的眩暈,和激烈的耳鳴。
料理機發出了刺耳的警報——
陳歡酒在這警報聲中睜開了眼。
......
在确認殺陣已完美運行完畢後,伍豪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轉而以一種焦急又憤怒的姿态,召集了存活的衆人前去營救他們的“首領”。
表面功夫是必須要做的,不做,又如何當着所有人的面,坐實毒鑰的死亡呢?
等他們到達首領辦公室,能看見的隻有一片焦土,所有生的氣息早已蒸發得幹幹淨淨。
他将一切罪責都推給了陰險又肮髒的,不存在的卧底,是他們使了不知什麼妖術,處心積慮地在此地布下了必殺的陣法。
“我伍豪發誓!掘地三尺也會把叛徒揪出來,叫他不得好死!此仇必報!”他高呼,“可當務之急,是保護好我們毒幫的根基,那都是毒鑰大人的心血啊!我們已經失去了首領,絕不能再讓人奪走立幫之本了!快!全力搜索那個隐身了的同夥!誰能找到,不論死活,一律重賞!”
他三兩句話,便将衆人的注意力從首領之死上拉開,而他自己,則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廣場上已經熄火的機甲旁。
受他一記靈攻,操控人一定非死即殘,自然也就無法再役使這奇怪的玩意兒,這東西真正成了一堆廢銅爛鐵。
可就算是廢銅爛鐵,也還有利用的價值,他伍豪的行事準則,就是絕不浪費任何一個可以壓榨的機會。
何況是如此絕妙的機會。
他放出靈力,将這台機甲完全包裹,由外而内地滲透。對于高階修仙者來說,靈力便如同眼睛,很快,這機甲在他面前,就像一本翻開的書那樣容易查閱了。
雖然,是一本寫滿了難懂術語的專業書籍。
無所謂,他最開始就沒打算看懂。
他不需要看懂,他隻要能夠解析出一個“樣本”,便能依着這東西的構造,進行一個全局檢索。
不過是在有限的空中要塞範圍内,找到一個擁有差不多構造的東西,對他而言,有何難?
先首領被人算計慘死,毒幫的核心也不知所蹤......那麼他伍豪,将會是奪回一切,然後順利登上王座的那一個!
他将檢索得到的反饋一一排除:眼前這台、散落在辦公室周圍的另外三台、在辦公室裡的那台應該是随着殺陣一起融化了,不必在意。還有一台......嗯,找到了,在天上!原來竟在天上啊!
他望向天空,情不自禁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燦爛笑容,而後即刻便動身,往那機甲的隐藏處直直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