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态,隻維持了一小會兒。
她輕拍了兩下宣傳背心的下擺,扭了扭最下排的扣子,仿佛她低下頭,隻是因為那處有點不妥,需要處理一下。
她很快擡起頭,露出那種公式化的笑......雖然看起來要比剛才的更為熱烈一些。
一時也說不上來具體,但陳歡酒就是覺得有哪裡違和。這笑,就像是......
一半真心,一半刻意。
“是你呀,陳歡酒。好巧呀。”她主動打起了招呼,“是要辦理入會對嗎?”
卻是一刻都不想寒暄,她生硬地直接引入正題,掃了一下陳歡酒的星腦,開始專注地操作。
好像十分複雜、忙碌。沒空說閑話。
她在逃避她的視線。
“咦,是班長啊。”顧堂堂反應慢了大半拍,這時候才認出來。
錯過了變化最大的幾年,想認出老同學,是會稍許花點時間的。
當初他能一下子就确認那是陳歡酒,其實是因為他經常觀看食物學習系統頻道的節目,是她的粉絲之一。
練雨晨的動作頓了頓,很快又接上,繼續工作。
又過去幾秒鐘,她突然說:“别叫我班長了,早都不是了。”
“害,那不是叫習慣了。”顧堂堂愣了一下,随口打起哈哈。
不是他不夠健談......他完全想不明白,她怎麼......嗯,是生氣了?
任誰都聽得出,那幾個字,冰冰冷冷的。
嘿,這要換到小時候,讓他叫她班長,他還不樂意呢!一票之差啊!這班長頭銜,本該是他的啊!
怎麼還闆上臉了呢。
“班......練雨晨,你怎麼在這兒啊?你也進了音樂學院啊?你啥時候進的仙飛啊?”
他本來有點尴尬,打算轉移話題,結果一不小心問出一連串他确實很關心的問題。
尤其是仙飛會......她怎麼在做志願者?比他入會還早嗎?他可是偷跑的欸。
“我們雨晨啊,不是音修哦。”卻是鐘汐霞替她回答了,“她是我的助理。”
說到這裡就結束,其實也可以了。
但她偏偏又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補充道:“算是吧?”
顧堂堂一頭霧水。
同時又隐隐地有點不服氣!憑什麼,一個和他同年紀的小喽啰,能給首席大人當助理!
這得讓她混到多少仙飛丹!
她有什麼特别的?
顧堂堂看向練雨晨,那邊一如既往地無視了鐘汐霞的聲音,不置一詞。
手續辦完了。
陳歡酒謝過兩人,扯扯不明就裡的顧堂堂,把他扯走了。
這顯然不是一個适合叙舊的場合。
“她怎麼變得這麼冷漠啊。”顧堂堂抱怨。
是啊,很冷漠。而且,也不會笑了。
以前的她,絕不可能遲到,她認真、熱心,會把她負責的每一件事,都做好。
上午的接待員還說過,她遲到甚至不是第一次了。
實在讓人意外。
“肯定是有原因的吧。”陳歡酒搖搖頭,小小地歎了口氣。
練雨晨的笑臉垮了下來。
還好,那兩個人已經走遠了......她實在沒有力氣了。
“沒想到,你和他們以前是同班同學啊。”鐘汐霞笑眯眯地湊了過來。
“嗯。”練雨晨隻最低限度地,簡短地應和。
“小學情誼嗎?真不錯啊,要是在中學也繼續聯系,一直做朋友,多好啊。”她感歎着,話裡,卻似有别的深意。
練雨晨沒有再理她。
鐘汐霞也不介意,她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倒是,更有意思了呢。”
......
“唔,這樣聽着是有點兒反常......但又不是很确定......抓不住的感覺。”陳歡酒聽完祝四時的描述,和他得出了一樣的結論。
“是吧,我還想多看兩眼,但總覺得負責人是故意擋住我,不太想讓我深究。”祝四時繼續補充,“但是,還是的,依然不太能抓得住。”
要說他就是碰巧站在那邊,也沒什麼問題就是了。
“這些信息......應該沒什麼用吧。”他說完這一切,陷入頹喪,“我是單靈根,根本進不去,大概就隻能走到這兒了。”
祝四時一聲歎氣,被通訊數據化,再轉換回來,聽上去有些紮耳,毛毛躁躁的。
“已經很棒啦!見微知著,也許這會成為很關鍵的線索呢!”陳歡酒安慰着,同時心裡确實冒出了一些别的畫面。
社團C的樓梯上,崔之揚與一群人狹路相逢,他們嘴裡不幹不淨地嘲諷着。
仙飛會......根本沒有宣傳得那麼友好、團結啊。
“再說了,搞不好本來就是我想太多,誰知道呢。”陳歡酒總結。
少女明亮的聲音透過星腦傳遞過來,随着外放的開啟,充滿了整間屋子。
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祝四時想。這次不成,肯定還會有下次嘛。還能幫上她的,肯定!
“對了,還有一件事,嗯......也是不太明确的那種,你要聽嗎?”話題快要結束,祝四時忽然又想起了什麼。
“嗯?聽呀聽呀!當然要聽了。”電話那頭的阿酒吵吵鬧鬧,祝四時可以想象出她豎起耳朵的樣子。
“我覺得,有人躲在暗處,觀察我。隻是覺得。嗯,沒有了。”他說完,撓撓頭。
果然還是沒什麼用的哈。
早知道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