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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回 旌旗蔽空英雄色 湘江蘊淚麗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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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滄海不理他,繼續誦道:“東陽草、西赤芍、南茨實、北鶴虱……”這些皆是草藥之名,名中囊括時令和方經,教人适時采收。她見賽神農獨身處藥房,便猜想他衷于此道,是以大誦藥經,盼能一時震懾住他。

賽神農果然中計,想也不想,接口便道:“天南星、地骨皮、人見愁。”他念得卻是按三才命名的藥草。

顔滄随即接道:“千日紅、六月雪、滿天星。”一面說,一面緩緩往門處後撤。

賽神農聽不過幾句,轉而笑道:“美人兒,我個老少年,則是一見喜,盼能一親女兒香。”老少年、一見喜、女兒香皆是藥草之名。

顔滄海心神大震,奪門而出。未奔開幾步,賽神農便已追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到底是一幫之主,人雖荒誕,武功倒是不算差。

顔滄海見賽神農眼神邪惑,心底一寒,面上卻是一派從容,格格嬌笑起來。

賽神農一怔:“怎麼?”

顔滄海“嗤”地一笑,道:“我笑有人中毒卻不自知。”

賽神農一呆之下,也笑了:“你這般淘氣,待會也是嗎?”不由分說,扯着顔滄海往藥房走。

顔滄海冷冷道:“誰與你說笑。若是不信,大可運勁探探自己的右肋處。”

賽神農将信将疑,到底惜命,一手扣住顔滄海,另一手去探右肋,一探之下,果然隐隐有刺痛之感,不由面色一變,強笑道:“小妞兒有些本事。”

顔滄海冷冷道:“不敢,你若識相的,便放了姑娘,自有解藥給你。”

賽神農瞅了瞅顔滄海,到底有些不舍,猶豫間,聽得顔滄海淡淡道:“是了,這回該波及下股了吧。”

賽神農一探果然不錯,驚惶之下,反而一把勒住顔滄海的脖頸,沉聲道:“拿來。”這一下出了顔滄海所料,她本盼着他求藥之時,可以借機逃開,哪知竟被挾制得更緊。

賽神農自是未中毒,他所探之處不過正巧有氣血流經,受了他逆壓之力,便感刺痛。要知人身氣血受外界盛衰變化,同一時辰氣血周流皆有定,後世針灸醫家楊繼洲的《針灸大成》中正式提出了“子午流注”之法,标明何時流經何穴,以便針灸治疾。可早于楊繼洲的一千年前,神醫端木蓉便已在《素問》中提及氣血周流之理:“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時八正之氣,氣定乃刺之。”所謂可得天時而調之。其時向日衛端氣血逆流,求醫慕無心再好不過,不過他借由樂道武功悟得順流之法,重得天諧,也是萬幸。

顔滄海的祖師月神烏斷與神醫端木蓉師出同門,自然多多少少明悉氣血周流之理,而賽神農采藥山民出身,不過是碰巧偷了幾張前輩高人的醫武心得,拿來渾水摸魚尚可,可醫學奧理,遠未登堂入室,哪裡懂得?

賽神農要顔滄海交解藥,她自然交不出,被他扼得難受,又想起連日遭遇,悲從心來,反而呵呵大笑道:“這藥劇毒無比,哪有解藥?必得見皮肉一寸寸掉了,經脈敗損、血盡而亡,你且慢慢等着!我在黃泉盡頭大候光臨!”有心激他動手,好求個一了百了。

賽神農大怒,正要一掌往顔滄海頭頂拍落,忽然瞧到女子雙目微合、黛眉微斂,一副似愁似怨的可喜模樣,不由咽了口唾沫,暗暗發狠道:“橫豎是死,總要整治你一番。”一運勁,将顔滄海一截衣袖撕了下來,登時露出皓腕玉臂。

顔滄海不及驚呼,卻聽得賽神農一聲慘哼,甩開女子,猛可後退。顔滄海一轉目,見賽神農手捂右臂,上面插着一把闊刀,刀口直穿過手臂,所謂“入木三分”,血流不止。

顔滄海更不打話,健步上前,猛可拔出刀來,賽神農慘叫聲中,血濺滿身,不待擦去,便一刀往他頭上砍落。這闊刀乃是戰刀之流,最是鋒利不過,顔滄海雖然内力盡失,但憤恨之下,竟将賽神農的頭顱整個斬落。

顔滄海提腳一踢,賽神農的頭顱骨碌碌地滾到一邊,經得大船一晃,掉進河裡。她這才喘着粗氣,胸口微微起伏,轉身回望少年。

那少年自是李刈,他解決了船上衆人,回轉尋顔滄海,正巧瞧到此景,此時尚遠,相救不及,隻得遠擲闊刀。那闊刀正是子母刀的母刀,乃是戰場殺敵之用,端得鋒銳異常,加之他内力驚人,随手一擲登時橫穿手臂。他知顔滄海受了欺辱,自要報複,見她拔刀,也不阻攔,可見她手起刀落,斬頭顱踢頭顱,還是心下駭然。

顔滄海見李刈臉露驚疑,更是氣憤委屈,手一松,母刀咣當落地,急懼憂憤一股腦壓下,兩道清淚滾滾落下。

李刈心中一軟,歎道:“顔姑娘,生受你了。”

顔滄海“哇”地一聲,哭道:“誰要你救我?誰要你說好話?我死個幹淨,你豈不高興?”說着對李刈一頓捶胸頓足。

李刈心中有愧,任她打罵,隻是沉默。顔滄海哭了一陣,心緒漸平,收淚站起身來,冷冷問道:“我交代的事,你都辦妥了?”

李刈一怔,點了點頭。顔滄海也不瞧他,道:“很好,我去配毒藥,你瞧着點,别讓别人發現這裡出了變故。”便要去藥房。

李刈生怕有失,道:“我陪你罷。”

顔滄海冷冷道:“不敢勞煩李少俠,隻怕見我弄持毒物,髒了尊下俠義之眼。”

李刈受了搶白,讪讪之餘,道:“嗯,你是要以毒攻毒,對付神農幫?這計策可妙得很啊。”

顔滄海冷冷道:“是極,我本是蛇蠍魔女,除了用心歹毒,什麼也不會。”說畢,再不理他,轉身進了藥房。

李刈更是窘迫,他那話本是真心稱贊,可顔滄海心情激蕩,聽來卻是刺耳無比,當下出言譏諷,卻又是自嘲自傷。

李刈并非愚笨,如何不知顔滄海芳心可可?可這位修羅聖女喜怒無常,心思百變,真真假假,無從猜度。何況這女子任性妄為、行事歹毒,他少不得要腹诽幾句,去喜歡她未免如鲠在喉,是以見她一些奇特行徑,李刈總是故作不知,隻當不去深想便無煩惱。

雖得顔滄海冷嘲熱諷,可李刈生怕再生事端,到底不敢離開,一面護在門外,一面關注戰局。遙見兩方對壘,八卦門果然漸失優勢,被神農幫整個包圍起來,又見顔滄海遲遲不出,心中焦躁起來,可究竟不敢敲門催促。

好容易顔滄海開門出來,将數包藥遞給李刈,說道:“你将它們綁在箭上,分别射向神農幫的船,不必射人。這藥再也沒有,可别射偏了。”她要李刈準備弓箭,原是這個用途。見李刈應允,又取出一粒藥丸,道,“吞下去。”

李刈若在往日,少不得聒噪一番,此時甚是乖覺,接了便咽下,正待說話,顔滄海撇過臉去,淡淡道:“我去掌舵。”也不睬他,自顧去了。李刈自與顔滄海相識以來,從未見過她不假辭色,可見是真的傷心。

李刈也不知什麼滋味,眼見一船開來,正是神農幫的船隻,躲在暗處,揚手射出一箭。這一箭石破天驚,“嗖”地射至大船桅杆,噴出一團白氣,頃刻而散。雙方船隻羽箭橫飛,倒也沒人注意。

随着接應船來回打轉,李刈挨次射箭,片刻功夫,便将“己船”射了個遍,可未見什麼異常,正感疑惑,忽見船首一人“咄”地倒将下去,接着好似變換戲法,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

李刈瞧着咋舌,敵我兩方也是驚怔,不知聽誰高喊了一聲:“射箭!”萬箭齊發,密如雨點地射向神農幫的船隻,神農幫衆不是挨箭,便是暈眩,一時亂作一團。李刈身在敵船,自也吃了不少八卦門的羽箭,他雙拳難敵四腳,且戰且退,一路退至船艄,但見迎面一船,八卦旌旗招搖,一人立于船頭,青衫磊落,指揮若定,不是陸承先又是誰?

李刈心頭一喜,提氣叫道:“陸兄弟!”

陸承先微微一怔,跟着叫道:“停箭,近攻!”羽箭立止,兩方船隻相近,八卦門人跳向敵船,近身交戰,此時神農幫衆一盡中毒,焉有抵抗能力?不消片刻,便被八卦門剿滅幹淨。這一役,八卦門雖有死傷,卻大獲全勝。

陸承先這才過來與李刈見面,好友相逢,喜不自禁。二人寒暄了幾句,李刈當下将經過盡數說了,大是誇贊了一番顔滄海之功。

陸承先不勝驚奇,向日顔滄海帶領匈奴與八卦門為難,幸得韓菁義父母解救,今日怎地反而幫起了八卦門?何況顔滄海不是同韓菁義父母一起,怎麼又轉而跟了李刈?可他素不喜探人陰私,略一沉吟,說道:“請李大哥同顔姑娘一同來主船說話,我代為引薦衆人。”

李刈不疑有他,當下去邀顔滄海。顔滄海卻知沒那麼簡單,可她此時心灰,反而想道:“若八卦門真與我為難,橫豎一刀子,倒也幹淨。”雖如此想,卻不禁望向李刈,心道,“若他們真與我為難,你怎樣?”

二人入了主船,陸承先逐一引薦,李刈有些認識,這時相見自是歡喜,顔滄海則冷冷淡淡,不假辭色。忽然一人奪衆而出,劈頭罵道:“你這妖女!”

陸承先溫言道:“菁妹,不可魯莽。”那人正是韓菁。

韓菁萬料不到會受陸承先責備,一呆之下,更是氣憤,戟指怒道:“大哥,你明知這妖女……孫師兄,你說話!”孫越孫師兄正是顔滄海率匈奴攔截八卦門之際,除陸、韓外,唯一幸存的同門。

孫越深知少掌門人品,見他如此,倒不敢放肆,勸道:“韓姑娘,我們聽聽少掌門怎麼說。”

韓菁猶未氣平,對顔滄海怒目而視,可後者卻似無覺,默不作聲地望着船外風景。

卻聽得陸承先朗聲道:“這位顔滄海顔姑娘是修羅教的教主,她昔日率領匈奴,攔截我八卦門不能回轉總部,北上支援,緻使我三十六名同門慘死異鄉。”話音一落,一衆嘩然,望向顔滄海,又驚又怒,隻待少掌門下令,便要殺之以祭同門。李刈也是今日才知這等事,望着顔滄海,倒是驚勝過怒,顔滄海毫無示弱,冷冷回視李刈。這目光似冷漠,又似愁怨,李刈心裡一虛,連忙避開。

陸承先頓了頓,繼續說道:“可同樣是這位顔姑娘,今日冒着生死危險,費盡心力,幫我八卦門大破神農幫,救了我等七十二條性命!”當下将李刈分說的經過,完整地告知了八卦門人。

衆人聽了陸承先一番話,望着顔滄海,皆不知什麼滋味,是該仇恨,還是該感謝?不由齊刷刷看向少掌門,由他定奪。

陸承先頓了頓,肅容道:“我八卦門以恩義為要,顔姑娘今日于我門有恩,便是本門恩人!然而,也同樣不能抹殺她手上沾的同門之血。我向日與孫師兄承諾,說是再見此人,定斬不赦!”說着拔出佩劍來,李刈不及開口勸阻,卻見陸承先劍起而落,斬斷了石桌的一角。

衆人見被斬的石桌一角方正無痕,宛若切豆腐一般,不由轟然叫起好來,紛紛贊少掌門承先人之志,直追辛老掌門遺風。昔日八卦門掌門“玉碎昆侖”辛屈節曾在桂陵一役,劍斬石獅,激起群豪死志,傳為江湖佳話。

卻聽得陸承先緩緩道:“顔姑娘,你同八卦門的恩仇,今日作罷。你日後向善,便是八卦門的朋友;日後從惡,八卦門人縱在千裡之遙,也不恕你!”此話說得堅決無餘,又蕩氣回腸,衆人聽在心裡,無不欽服。

顔滄海卻“嗤”地一笑,面露譏諷,眼見衆人要動怒,李刈忙道:“顔姑娘,你看,你今日做了大好事,是不是比往日舒心許多?”顔滄海幽幽地望了他一眼,也就沉默不語。

陸承先見一事告落,當下吩咐道:“王師兄,你率人去料理戰局;公孫師叔,煩你去岸上采納些補給……大夥稍作休息,繼續趕路。”原來那日陸承先三人風塵仆仆趕回總部,便即集合人員,欲北上支援,他們唯恐再生事端,便走水路,是以錯過了走陸路的陸雪。八卦門名震天下,在北抵抗匈奴,可說是大漢朝的銅牆鐵壁。代王劉恒之母薄氏不甘隅北,面上與世無争,實則野心勃勃,觀微天下,為兒子早作打算,買通了一些江湖幫派與八卦門為難,祈望一折八卦門實力,令其無力抵抗匈奴,好讓匈奴入得關來,與漢室争雄,代國也好坐收漁翁之利,神農幫正是被代國收買的其一。

陸承先安排妥當,對李刈說道:“李大哥,借一步說話。”

二人走進内艙,關了門,陸承先來回踱了幾步,說道:“有句話,承先本不當問。”他素來沉穩,此時來回踱步,足見矛盾。

李刈坦然道:“陸兄弟何許人,李某定知無不言。”

陸承先這才道:“聽聞舍妹之前獨身去尋大哥,倒不知現下人在何處?”陸雪與李刈等人分離,便即北上與父母會合,共抵匈奴,後來父母雙亡,傷痛遠走,中途一直未見過兄長。

李刈聞此慘然道:“你們……不必北上了,陸伯伯他們已經……”他見八卦門人未戴孝,對陸承先仍是稱呼“少掌門”,便知他們還未知道陸元鼎夫婦殉國的消息,可他見衆人死裡逃生、躊躇滿志,如何也開不了口說這樁事,這時聽陸承先問起陸雪,這才按捺不住,将前事盡說了。

李刈說起前事,雖時過已久,但那段時光是人生至痛,說到傷心處,仍不免彈淚。陸承先早料父母遭遇不測,這時被證實,雖然哀怮莫明,卻也沒失了神志,對着李刈作了一揖,痛聲道:“李大哥之恩,八卦門萬死難報。”

李刈連忙攔住,黯然道:“休說什麼恩不恩了,陸伯伯、陸伯母我再是敬仰不過,眼見他們……便是雪妹……也不知人在何方?”

陸承先略一拭淚,歎道:“舍妹少經世故,人又良善,遭此大變,江湖風波不定,真不知如何自處?”念及生者,更是憂惶于顔色。

那陸雪又在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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