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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回 古今同忌狂生爾 奇貨可居佳人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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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陸雪自關外傷痛遠走,一人一騎,黃沙漫道,萬物蕭瑟,卻又如何及得上心中蕭索?連日來風霜飽嘗,本是韶華如花的年紀,卻不禁面有風塵之色。好在她性子外柔内剛,雖然愁思郁結,卻不至病倒在途。

可回八卦門路途遙遠,她孤身一人,既盼着馬兒快行,好早日回到家中,告知慘訊,以求慰藉,卻又隐隐希望這段旅途永遠不會結束,就像是夢境不會結束,不會再見一次血淋淋的事實。

懷着如是矛盾,她時而縱馬趕路,時而下馬緩行,青骢馬睜着眼睛望着主人,卻又如何知她百轉千回的心思?

這日才要下馬,便聽得道上一聲嘶鳴,紅塵一騎閃電而逝。青骢馬見了這等良駒,跟着昂首長嘶,便要提腳追趕。陸雪急忙勒住,心中不禁想道:“伯樂答秦穆公時曾說:‘良馬,可形容筋骨相也。天下之馬者,若滅若沒,若亡若失。若此者絕塵耶轍。’往日我隻道是文人誇大,今日一見,才知并無虛言。千裡足不常有,一觀也無妨。”當下松了馬辔,溫言道,“去吧。”

青骢馬得了主人首肯,嘶叫一聲,發足狂奔。少頃奔出數裡,卻不見千裡馬蹤迹,陸雪本是一時興起,倒也不失望,遙見一家酒肆,便催馬慢行,準備打了尖再趕路。

待得近去,陸雪下了馬來,青骢馬又朝前嘶叫一聲,陸雪順眼望去,卻見道旁楊樹系着一匹馬,白如玉琢,瘦骨龍脊,奮鬣揚蹄,尾掃殘雲,煞是神駿。青骢馬一嘶,它也嘶鳴一聲,聲如龍吟,陸雪心頭一動:“嗯,這就是道上見過的千裡馬了。”當下撫着青骢馬,柔聲一笑:“你要同它作伴是嗎?”

青骢馬嘶叫一聲,算作回應,陸雪正要上前系馬,卻聽得有人不緊不慢道:“你可沒問過我的‘絕地’要不要伴兒。”

陸雪一怔回頭,卻見酒肆裡坐着一位白衣書生,面目疏朗,眉目清秀,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陸雪見是陌生的青年男子,臉一紅,轉過頭去,自去系馬。經他這麼一說,她自然不好意思将青骢馬系于白馬旁,隻得遠遠地系了,青骢馬不懂主人心思,兀自昂首長嘶不停。

陸雪走進酒肆,酒保随即上前,陸雪要了壺茶和幾碟細點,斯斯文文地端坐着。少時送至,陸雪正要倒茶,卻聽得那書生悠悠道:“晏子雲:‘識時務者為俊傑’,酒肆飲茶,何故也?”

陸雪人素娴靜,不喜與人相争,但聽到“識時務者為俊傑”一句,念及父母為家國逆勢而為,落得個慘淡收場,不免覺得有些刺耳,又見那書生依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不由微微有氣,說道:“知者樂水,仁者樂山,願仰止高山。”明說酒茶是個人喜好,暗中卻說順勢者是高人隐士,逆勢者是仁人志士,願做仁人而非智者。

那書生又道:“漁父有是曰:‘聖人不凝滞于物,而能與世推移。世人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衆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醨?何故深思高舉,自令放為?’”他引用的正是漁父勸慰屈原的一番話,說的是逆勢者之清高迂腐。

陸雪道:“知其不可而為之。”她與書生話不投機,再不對話,自斟了茶,慢條斯理地品嘗細點。

那書生卻不依不饒,緩緩說道:“區區卻是想起了一個典來:相父呂不韋賈于邯鄲,時聞秦莊襄王在趙作質,當下說道:‘此奇貨可居’,頗有些意思。”

陸雪心想:“你這是拿我比子楚,哼,我可不是你的貨物,也不要你的稱贊。”她到底是孩子心性,聽了這話,當即起身,結賬離開。

一人信馬由缰行了數裡,忽聽得耳邊風聲驟緊,那書生騎着白馬風馳電掣地追了上來,他一見着陸雪,便拉住缰繩,放慢速度,與她并肩而行。

陸雪微微一惱,撇過去頭,不去瞧他。

那書生卻搖頭晃腦道:“奇也怪哉,世界竟如此之小。”

陸雪心道:“難道不是你有意跟着?”可她素來端莊矜持,這話想想也罷,卻是說不出口。

那書生又道:“糟糕糟糕,姑娘你的馬怕是不太聽話。”

陸雪低頭一瞧,青骢馬果然對着“絕地”白馬呼呼噴氣,嘶鳴着往白馬那邊湊,陸雪面上一熱,心道:“這畜生這時……實是……”

那書生卻似沒有見到陸雪窘态,一本正經道:“我這白馬産自天方,卻與穆王八駿之一的‘絕地’同名,隻因它也足不踐土、踏步如飛。不知姑娘的青骢馬名号如何,來曆如何?”俨然有心為之配種。

陸雪面上更熱,正要揚鞭催馬快行,那書生急叫道:“使不得,使不得,駒馬情深,卿心何忍?”

陸雪見他胡言亂語地夾纏不清,心中更是不悅,一鞭正要揮下,便見前方塵土飛揚,兩匹棕馬奔将過來,馬上二人一臉精悍,打量了一眼書生,旋即旋風似的穿身而過。陸雪還未回過神,又聽得兩匹快馬奔馳而來,馬上之人皆是望了眼書生,便縱馬揚鞭而去。

那書生視若無睹,陸雪卻心中一動:“爹爹以前說綠林劫道,常要派小腳色探路,難道這些人便是劫道之徒?”不由睜着一雙妙目,細細打量書生,但見他一副文質彬彬的文士模樣,通身行囊也不過是一筐書,實不知劫匪看上了何物。

那書生指着自己笑道:“姑娘,小可臉上有東西嗎?”

陸雪面上一紅,連忙轉過目光,心中卻想:“你怕是給綠林瞧上了,還不自知。”但自己隻是猜想,又想書生不是江湖中人,說了隻怕惹他憂惶,隻是緘口不言。八卦門門訓以“扶危濟貧、行俠仗義”為要,陸元鼎、辛雁雁夫婦皆是行事方正之人,陸雪秉承門訓家訓,眼中絕容不下一絲不德不義,那書生雖然惹她讨厭,卻不能坐視不理,那一鞭也就不打下去了。

二人并肩行了一陣,書生或诙或諧,或癡或狂,搖頭晃腦說了一路,陸雪愣是沒聽進一句,心中隻是擔憂劫道之徒。如此想着,前方終是聽到了奔馬之聲。

陸雪微微一醒,凝目按劍,心中默思“乾元劍”的精要。

心念未已,卻聽得有人粗聲吆喝:“嘿,前頭的,給俺停喽!”定睛一望,一個九尺壯漢扛着鐵索銅錘,大喇喇地站在道旁。

陸雪低聲道:“你馬快,縱馬加鞭,他決計追你不上。”

書生奇道:“為何?”頓了頓,又搖頭道,“我這‘絕地’脾氣古怪,打它一鞭子,它還不愛走咧。”

陸雪哪有閑情聽他啰嗦,正要替他加鞭,但聞風緊,碩大的銅錘砸了過來,将她的馬鞭猛可甩了出去。陸雪心下一驚,不及反應,但見那壯漢縱上道來,雙手一按,驚得馬兒昂首高叫,他順勢一提,将二馬整個颠了起來。

陸雪早在壯漢驚馬時跳了出來,那書生卻抱着筐書跌了個狗啃泥,兀自大叫:“使不得使不得,‘絕地’要發怪脾氣啦!”話音才落,白馬長嘶一聲,跟着一蹄穩穩當當地踢中壯漢,壯漢受力微晃,松手退開,二馬得了自由,邁腿就奔,片刻沒了蹤迹。

書生叫苦連疊:“唉,畜生就是靠不住。”

壯漢哼了一聲,粗着嗓子道:“識相的,把東西交出來。”陸雪連忙橫劍攔在書生身前。

壯漢望了陸雪一眼,嗤笑道:“你要小娘皮當保镖麼?”

陸雪面色漲紅,不待動怒,書生一本正經說道:“我同這位姑娘道上相識,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并未使錢叫她保我。再者說,君子行端言端,有何可畏?”

壯漢瞧他一臉呆氣,也不知他是否作僞,不耐叫道:“他媽的少說屁話,将那筐書拿喽!小心俺一錘子下去,砸個腦瓜子稀巴爛!”

陸雪聽得大是皺眉,心中卻怪道:“綠林劫書,難道瓢把子是個好書的?”

那書生瞪眼搖頭道:“原是與人方便,可你這大錘子有辱斯文,借不得借不得!”

壯漢再也按捺不住,提錘便砸,眼看那書生要遭破頭之厄,一劍斜刺而出,将銅錘輕巧地架了出去,正是陸雪出了手。

那壯漢微微一噫,晃索揚錘,跟陸雪鬥在一起。那書生也不知是呆氣還是義氣,坐在一邊,連連叫好:“妙呀,老子有是雲:‘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姑娘以柔克剛,以巧勝拙,舉重若輕,妙哉妙哉!”八卦門脫胎于道家,乾元劍盡得陰陽八卦之理,他倒是沒掉錯文。

陸雪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叫道:“你還不走?”稍不留意,險些給壯漢的銅錘掃到。

那書生凜然道:“姑娘為小可拔劍相助,難道要叫小可做貪生怕死、背友棄義之人嗎?”說着抱着書筐站起,奔到道旁,欲搬大石,運勁了半日才擡起,搖晃走了兩步,叫了聲“哎呦”,一個不穩,竟連人帶石滾了過來。

酣鬥二人俱是一驚,那書生滾得飛快,“咄”得一聲撞向壯漢,壯漢體格偉岸,竟被抱石一撞晃了身形,登時露出了破綻,機不可失,陸雪當胸刺了一劍,這一劍臨時而發,乃是随意使來,正合了乾元劍的“道法自然”的真意,實是威力非淺。壯漢面現青氣,“蹬蹬”退開數步,一股血水從前胸噴了出來。

陸雪見好就收,護劍在前,不再趁勝追擊,說道:“你走吧。”

那壯漢悶哼了一聲,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揚錘砸來,還未砸至,忽然腿一軟,整個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得地面一陣悶響。

那壯漢一倒下,書生便吃痛跳起,急叫:“姑娘,我們快走!”

陸雪回不過神來,道:“可是……”

書生頓足道:“可是什麼,還不快走。”拉了拉陸雪衣角,以示催促,陸雪不及多想,跟着書生縱步狂奔。她平生所學以輕功最好,跑個幾裡倒也不費勁,可倒是苦了書生,一路呼呼大喘氣,一路大罵背棄而逃的“絕地”白馬,他将一半氣力用于罵畜生,自然跑得越發慢了。

陸雪哭笑不得,可又不好不等他,如是停停跑跑,忽然耳邊鑽入一絲嬌笑,聽得她心尖一麻,一凝目,一位紅衣女子嬌怯怯地立在前方。

那女子膚色白膩、神情可喜,赤着雙足,倚風凝睇,顧盼間盡是風流,隻見她身罩彩紋紅襟衣,腰系豔紅百褶裙,胸前戴着銀項,手間套着銀镯,日頭下銀光閃耀,觀其周身氣度,絕非漢家女子。

陸雪早知她是山賊,但見這個山賊長得如此甜美,倒是怔了一怔,見好好的姑娘家落草為寇,心中不住惋惜。

那女子格格一笑,道:“留書走罷。”她南方口音,學說雅言,語調未免不純,卻更見甜潤柔美。

陸雪心中大怪:“怎的個個要書?難道書中另有玄機?”不由轉目看向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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