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商已經快速冷靜了下來:“你還是不明白。隻有當我是岑商的時候才有遠近親疏的分别,族群的财産不是我的财産,族長的權力一視同仁,我個人無權使用。不用說是鷹,就算是我媽媽也一樣。”
他們一時難以理解這裡面的分别:商就是族長,族長就是商,明明是一個人,為什麼說得好像要把一個人分開看待?
狼一下子就沒那麼生氣了,她說他就相信,就算是鷹做了錯事,她也一定會按照規定處罰。
疤眼神複雜地看向商,他也許是唯一一個能多少明白她意思的人。
這次他沒有再嘴硬,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說:“以後,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隻要不是族群生存的大事,我都不再插手。這次……你想怎麼做?”
“山要重新接受處罰,你和狼也一樣。”
壯剛想說話,被岑商一個眼風瞪了回去。
“好。”兩人都點了頭。
岑商在晚課時從頭到尾重申了一遍族群規定:“一,動手打人的,無論對錯關三天;二,不遵守家庭私有制的,同樣關三天;三,每年每人隻能延遲交稅一次,最晚到下次交稅前必須補齊,否則雙倍罰稅,仍不能繳納的,關三天。我再加一條:以後與外族交易時,不能使用青銅,也不能洩露青銅的煉制方法,否則逐出族群。”
“逐出……族群?”底下的人交頭接耳,都被新規定吓到了。
雖然每個家庭現在都是靠自己生活,但族群可以換到青銅器、陶罐,可以住在房屋裡,有地窖、瞭望塔和廁所,離開了族群,就無法享受到這些。
那不就要過很久以前吃生肉、睡山洞的日子?
那太可怕了,他們絕對不要。
“我們一定不說!”當即便有人拍着胸脯保證。
岑商繼續宣布道:“另外,或許你們已經知道了,山沒有完成處罰,重新關三天。疤、狼提前放出山,同樣關三天。”
有人消息不靈通,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人群頓時騷亂起來,讨論聲此起彼伏,關人不稀罕,之前關山的時候他們已經領教過一次商的嚴厲,隻是沒想到這次連族長都要被關。
疤都逃脫不了,如果是自己……隻要這麼一想,大家就感到不寒而栗,警醒自己一定要乖乖遵守商的規定,不然身體受罪就算了,還要被别人議論,看看疤的臉色,多麼難看。
岑商沒有留下來和任何人交談,一臉嚴肅地離開,直到回到屋裡才卸下精神:“唱紅臉真累。”
不過折騰這麼一出效果還是很好的,人人自警,偷盜都不敢,更不用說洩露青銅的煉制方法了,這樣她才能放心地制定交易規則。
課上宣講的是族内法規,隻有族人需要遵守,但交易規則是完全公開的,任何一個在他們領地範圍内交易的人都要遵守。
“得好好想想……”
——
秋天是豐收的季節,目前圍牆内的種植養殖區已經完全不夠用了,為了保證族群公庫充盈,這部分地片全部歸族群公有,每年春天岑商會雇人耕種野菜、狗尾草以及部分經濟和具有藥用價值的作物。
養殖業也一樣,她一般會把這個活包給同樣養殖着動物的族人,添食加水,也就是順手的事,因此支出的食物仍在可控範圍之内。
其他想要自己種菜和養動物的族人,就要到圍牆外面去了,反正外面地多得是,隻要幹的過來,種多少都随你。
岑商準備出去看看情況,旺财從窩裡跑出來,圍着她打轉,尾巴搖來搖去。旺财今年也有歲數了,毛色逐漸變淺,野外的長臉狼多的是完成繁衍任務沒多久就死亡的,一般活不到這個年紀。
旺财一家歸屬于族群,但族人們可以交換,長臉狼一族異常機敏,輔助打獵是一把好手,富裕的家庭出手快,旺财的孩子們都被換走了。
岑商的領養條件也很簡單,物資以外,不要虐待,給他們點吃的,管好了别出來咬人就行。
三年過去,金銀銅鐵錫五隻狼都成年了,也有的生下了更多小崽,那些就歸他們的主人處置,願意放生、送人或者用來交換都行,岑商完全不再過問。
剛開始好多人都想換旺财來着,因為它被岑商訓練得最好,不但能打獵,還能放牧。但旺财認定了她,這個有靈性的家夥面對前來試圖換走自己的人從來沒什麼好臉色,岑商就把它留在了自己身邊。
扔給它一根骨頭,岑商招呼道:“走,我們一起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