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進屋拿了塊棉布,沾水擦了擦滿頭的汗。
明停下手中針線,往窗外張望:“蓋完了?”
“剩一點,不知道族長蓋它有啥用,又不能住人。”
“族長不是說了,以後能在那邊交換東西。”
“草棚子又不是不夠用,有啥必要。”
明現在主要賣熏制好的獸皮和成衣,大家身上的大衣服幾乎都出自她的手,她也是聚落内縫紉技術最好的人。
不同于章,她對新蓋的房子很感興趣:“我出去看看。”
推開木門走出院子,明正巧碰上匡婦:“你去哪兒?”
“去外面看看。”
匡婦一家沒有一個擅長打獵的男人,卻過得很不錯。匡婦很關注族長的新動作,族長養雞、兔子,她立馬就跟着養雞,族長發明了腰機,她是第一個用的,也是第一個織出麻布來賣的人。
麻布和棉布的用處很多,不但可以做衣服,還能做被子、床墊、窗簾等等,剛才章擦汗就是用的棉布。和獸皮相比,這兩種布更輕,穿在身上舒服,也更好縫制,如果不是織布費功夫,交換價格太高,她的獸皮衣服可能早就賣不出去了。
明很有危機意識,既然匡婦關注族群内的新事物,那她也必須跟上。
“我也去,一起吧。”
兩人聊着天走出聚落大門,草棚子裡隻有幾個沒事的人在乘涼,繞過去繼續往前走,遠遠看到兩排相對的房子,不少人在那邊忙活。
走得近了,看得更加清楚。一排房子有十間,用陶磚牆隔開,每一間都很小。章說沒法住人,确實,因為房子前面是敞開的,能整個看到房子裡頭的情況。
兩人不約而同湊到商旁邊。
“大家辛苦,還得再在兩頭加兩道牆,開兩道門,今天就能完事了。”
商在附近轉了兩圈,拾起一張木闆,放在一間房子的前面,用陶磚架到半腰的位置,又搬起闆凳坐在木闆後面,朝她們招呼:“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新鮮的水果蔬菜,打折甩賣了!”
兩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用的。”
匡婦馬上就問:“族長,房間我們能用嗎?”
“能是能,但得交門頭房的租金。”
“多少?”明對價格很敏感。
“和稅收一樣,十天收一次。”
“族長,你自己租不租?你租,那我也租。”匡婦說。
明算是看出來了,匡婦完全相信商,商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但是明有自己的想法,她有單獨的房子,誰都知道她做的獸皮衣服好,自然會找上門來,為什麼還要多付一筆門頭房租金呢?
“那你挑一間吧。”岑商對匡婦說。
明還有其他擔心:“沒有門,不安全。”
“所以我在街頭街尾都加了牆,白天你們看店,晚上雇人守夜。最好不要把貴重東西放在這過夜,都是小攤位,方便為主。”
商又去指揮其他人幹活,沒空再和她們說話。明拉住匡婦,對她說了自己的想法。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商不會做沒用的事。”
匡婦仍然堅定地跟随着商的腳步,明想來想去也不明白,卻不甘落于人後:“一隻兔子,也出得起……我也租十天。”
她想的是先看看情況,不行就不租了。
選位置時,明果斷選擇了靠近聚落的起頭第一間,匡婦選在了她隔壁。
“方便人過來買。”
明回家和章一說,章很不理解:“根本沒用,還浪費食物,我去和族長說不租了。”
明從不吵架,她攔住了章:“就試十天,看看情況。”
“看什麼看……”
回來的路上,明越想竟然越覺得門頭房有存在的必要:“我們家,不也有三間房子,為什麼不把卧室和客廳合在一起?”
“一個吃飯的一個睡覺的,肯定得隔開。”
“對啊,房子用來住,門頭房用來交換,所以族長才單獨蓋。”
“說的啥,不一樣。”
“一樣。”明沒有再和他拌嘴,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也許一切都要等十天以後。
次日,明起得很早,她特意把頭梳得很利索,所有頭發都用一根鹿筋綁在腦袋後面,又收拾出幾件新做好的皮甲、衣服和昨天趕忙熏出來的獸皮,抱着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