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餘怒未消,氣鼓鼓的回話,“不然呢?我吃飽了撐着?”說着打算朝天翻個白眼怼回去,卻不料這一擡頭竟猝不及防受到兩次美顔暴擊。
于聲與灰兩位相貌出衆的好青年正同時垂眸打量她。
“……”
面對兩張挑不出差錯的臉,少女驚豔之餘沒有從出讀出敵意,她沉默半晌,終于恢複了心平氣和,小聲自辯, “我們其實也是一片好意,礙于規則又不能提醒你們。”
不能直接告訴你們提高心率就是通關要素,隻能旁敲側擊。
“我們?還有誰?牆後面的其他粗線條小人也都跟你一樣嗎?”
聞言,少女皺起了眉頭,她搖了搖頭,目光緩緩移向那面殘破的牆壁,出神片刻後,她向衆人道明原委。
她叫嚴露晞,是個學生。她進入遊戲時原本的身份應該也是個病人,可不知怎的,她一覺醒來就變成了半透明,而且找遍全身都沒有找到身份牌。她去過許多地方,發現自己不是丢了身份牌,而是徹徹底底的失去了身份,根本無法正常進行遊戲。她觸碰不了東西,不能與之互動,也進入不了遊戲環節,似乎無論做什麼都不可能推進根本沒有記錄的治療進度。更糟糕的是,沒人聽得到她的聲音。她像是被突然隔絕出了遊戲進程,遊離在規則之外,成了遊戲裡飄蕩的孤魂野鬼。
不知是幸也不幸,她在漫無目的的飄飄蕩蕩中遇到了一位聰明的同伴,跟她一樣半透明,跟她一樣無法正常進行遊戲。與她不同的是,她這個同伴很有主意,非但沒有氣餒,反而提出利用他們特殊的狀态去觀察其他玩家進行遊戲,從而通過旁觀來學習他人的通關經驗。也是在她這個同伴的聰明才智下,她才嘗試了附身在不同的 NPC身上。
“你們能附身所有NPC?”
“不是的,我們試過很多NPC,隻成功了這一次。”
他們無法附身鐵皮員工,但是成功附身在了粗線條小人身上。
緊接着,他們遇到了一批熱身之後爬樓梯的病人。
遺憾的是,這一批人全部都因為熱身不合格,被判定為治療失敗。
嚴露晞抱緊雙臂,全身忍不住微微顫抖。
至今她還能清晰的記得,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被定格在台階上,像是一二三木頭人遊戲中被勒令停止動作的木頭人,眼睜睜的看着從台階最高處滾下巨大鐵球,滾落到它們的面前,從腳趾到頭頂傳來骨骼一寸寸慘遭碾碎的咯吱聲,最終化成台階上一灘又一灘污濁的血水。
她吓得躲在牆壁裡不敢呼吸,偏偏因為附身粗線條小人的緣故,被迫用無情又快樂的聲音繼續高喊着:“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而真正的恐怖,在一切歸于死寂之後誕生。風平浪靜後,台階上血水的顔色由紅轉紫,最後凝結成一片濃郁的黑,順着台階咕咚咕咚往下流,彙入盤踞在地面的淩亂電線,擰成麻花,又順着電線流入五光十色的電視機屏幕。雪花屏無聲開啟,血水向上跳動着,成了新的粗線條小人。
高歌,跳操,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