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欠我一杯咖啡。”灰的目光幽幽的掃過地面,淡定的記下了一筆新賬。
大約失去的永遠是最好的,哪怕是一罐味道奇特的咖啡,一旦得而複失,難免令人懷念,引得人遐想,猜測它曾經或許藏匿了多麼驚天動地的美味。灰遺憾地歎了口氣,舉步跟随前人的腳步去往訓練室。
明明是沒了光照的陌生走廊,他卻依然走得那麼挺拔,自信。仿佛光線與他而言并不是辨認道路的必需條件,他的視線平靜而笃定,步履從容。
于聲緊随其後,走的同樣從容不迫。
隻因這條路,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陌生。
有燈光時,理智主導行動,他會自覺參考周圍的标識與線索尋路,尋路的邏輯與其他玩家并無本質上的不同。直到此時黑暗籠罩一切,遭到削弱的視覺讓直覺與本能占了上風,從而隐隐産生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仿佛自己曾在同樣的道路上走過許多遍,因此,即便看不清,烙印在腦海的地圖與肌肉記憶仍能發揮作用,為自己在黑暗中指明方向。
于聲低頭打量自己幹幹淨淨的手掌,想起電閘上的血手印以及自己此刻對廊道布局的似曾相識感……他認為自己玩過這個遊戲。
玩過遊戲,卻失憶重開?
他失敗了?
是他犯了緻命錯誤,還是說……按部就班的通關不是離開遊戲的條件?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全須全尾的現狀是個好兆頭。
至少說明他即便沒能離開,系統也沒有抹殺他的存在。
“……”
灰先前的判斷同樣耐人尋味。
他說:您并非失憶,您是被系統屏蔽了。
于聲聽着漸遠的腳步聲,目光追上灰的背影,心中浮現出新的疑問。
我被系統屏蔽了,所以在遊戲空間内連我自己都記不起自己是誰,這說得通。
說不通的是……你能一眼認出我。在系統控制的範圍内認出已經被系統屏蔽的我。
具備如此違規甚至稱得上作弊能力的你,究竟會是什麼?
系統的關聯人?遊戲後台的實際運營人?
亦或是……擁有極高權限的NPC?
……
思忖間,于聲已經走過漫長的走廊,擡腿跨進了訓練室敞開的大門。
訓練室内早已擠滿了人,更确切的說,是訓練室的門口擠滿了人,再往裡看卻是空蕩蕩的,隻站了個不願參與人擠人抱團行為的灰。
新的空間意味着新的挑戰與新的危險,大家警覺一些誰都不肯打頭陣往裡沖可以理解,可連一刻前仍在走廊扭打成一團的兩人也休了戰,安安靜靜擠在人群裡等待?這就有點稀奇了。
沒等于聲的疑惑落地,老大爺就熱情地送上了無償解說。
“裡面凍得跟冰箱一樣,地上還寫了什麼‘人多力量大,團結創造奇迹,不足三人不成團的口号’。跟你一起的那帥小夥讀了桌上的規則,說讓我們抱團保命來着。”
抱團的人群中有人小聲問出了于聲心裡的疑問。
“爸爸,我們現在為什麼要聽那個哥哥說的話呀?剛才大家明明都背着那哥哥說他是兇手?說他看着特别危險不要靠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