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知道她是真心地關心和擔憂自己，看她這樣高興，也微微笑起來，問道，“今天要認字嗎”

孫萍看她好不容易精神好些，怕她太過勞神，有些猶豫，“林姐，你會不會太累了，要不以後我們都不學了吧”

孫萍經常問她累不累，她總是說不累。她其實很累。她偶爾會感到她的靈魂脫離了她的軀體，遠遠地望着她的消亡，冷靜，漠然。可大多時候，她的求生欲望都異常強烈，在每次想算了的時候，這求生欲望就會千方百計地狠狠刺痛她，用她的若若，用她的父母，用她内心的屈辱。

她每分每秒都很絕望，又每分每秒都很想活下去。

無論怎樣絕望，她總是回答孫萍，“不累，能做點什麼，我會好過些”

孫萍實在不解林希為什麼要遭遇這樣的境況，終于問出自己困惑許久的問題，“姐姐，她們為什麼說你有精神病”

“因為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子”

林希說得坦蕩，孫萍一時不知該對這個緣由作何反應，怔愣許久，下意識問道，“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嗎”

“是，她很好很好。她好到讓我想要活下去”，林希的面上久違地浮現出憧憬，“我想未來有那麼一天，我可以健健康康地回到她身邊去，和她一起吃飯，一起讀書，一起走路”

“她也這麼想嗎”

“是，她也這麼想”

“那就很好”，看着林希眼裡許久未見的光彩，孫萍發自内心地覺得，那就很好，她希望林希有一天真的能走出這裡，走回到那個女孩子的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