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是個五十多歲卻依舊精壯的漢子,他湊近了把許青靈的戶口本看了又看,好大一陣子後,才猶豫着開口。
“閨女,你這……你真想好啦?像你這種情況,隻要上頭查驗過了沒問題,是可以把戶落額們村。不過……”
他上下掃了許青靈一眼,後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就許青靈這穿着打扮,加上細皮嫩肉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能吃得起苦的。
更何況她如果把戶落到紅花村,在村裡她就隻能一個人過日子。
要是有親戚照應還好,可她舉目無親,跟大夥完全不熟不說,又是城裡來的姑娘,肯定幹不慣農活,這日子要怎麼過?
透過許青靈,村長莫名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她跟許青靈一樣,本來是城裡姑娘,後來家中出了事,隻好帶着女兒來到村裡投奔“丈夫”。
沒過幾年,實在吃不起苦了,她扯一根麻繩上吊,丢下女兒獨自活着。
這件事一直梗在村長心裡頭,每次想到那家人,他就會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許青靈的突然出現,讓他非常擔心她也會重蹈那個女人的覆轍。
一個村生活了很多年,李嬸自然知道村長是什麼意思,便幫許青靈求情道:“哎喲,孩他叔,别這樣嘛。
“我曉得你擔心啥,沒事,這閨女救了我的命,是我家的恩人。别的不說,她要是日子過不好,我們肯定不能那麼沒良心就看着。
“我跟孩他爹商量過啦,讓閨女先自己試試。萬一不成,她就來我家,我們認她當個幹女兒。她已經沒别的去處了,到哪兒過不是過?”
“是的是的。”許青靈也連忙附和,“村長叔叔相信我,我沒問題,在家也常幹活,不是那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村長撓撓半秃的頭,面露難色,“倒也不是我老漢要刁難你,閨女……”
“哎喲,坐下說,坐下說。”李嬸自顧自坐到了闆凳上,準備跟村長講講道理。
許青靈聽着兩人掰扯,偶爾附和着表達一下自己的決心。
扯了半個多小時,村長被李嬸整得實在找不到挑骨頭的地方,就歎口氣,“成吧。那就先這樣,閨女在村裡歇着,我去趟鄉裡,把你這個情況彙報一下。
“但咱們先說好,我隻能盡量争取,能不能把戶籍改過來,得看上面人的意思。”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許青靈站起來,朝老村長連連鞠躬,“謝謝您啊村長叔叔,真的非常感謝!”
“沒事沒事。”村長大度地擺擺手,“你要是能在額們村裡把日子過好,那額們也算有造化嘞!
“閨女,你以後有啥事就來這兒找我。戶籍的事不管成不成,你沒去處住在額們村肯定是沒問題的,隻是說沒有戶籍比較難辦事,大事麻煩。”
“我明白的,您放心。對了,村長叔叔,我有件事還真需要您幫忙。”
“你說。”
“現在村裡有沒有什麼舊房子還空着的?或者誰家有閑房的?”
“你問這幹啥?”
許青靈笑笑,“我想買處房子。畢竟是要住下來嘛,總不能一直麻煩李嬸她們。”
“這哪有什麼麻不麻煩!”李嬸急了,“閨女,咱不是商量好呢嘛,嬸不知道咋報你的恩,你就在家裡住着嘛!”
“咱們以後來往還多着呢,嬸你别急。”許青靈挽住李嬸的胳膊,“你想想嘛,房子早晚都得有,越早有,日子就越像話,對不對?”
“可你哪兒來的錢買房?閨女,你信嬸的,咱……”
李嬸話音未落,就看見許青靈從兜裡摸出來一小把紙票子。
“我帶着一點兒,如果不夠,就隻能商量一下先欠着了。”許青靈解釋道。
“那……”李嬸想了想,改口說道,“那這樣,不夠的嬸給你出了。可不興拒絕,嬸實在想不到還有啥法子能報答你了。”
“行。”許青靈随口就答應下來。
這房子她是必然要買的,沒有回旋餘地。鄭蘭花李嬸她們說是說可以借住,但她并不想這樣去消耗人家的善意。
至于村長說的彙報上去等待審批,這個她不擔心,肯定沒有問題。
因為有個叫管理員的大作弊器已經給過了準信,她的事絕對能辦下來。
既然要開啟新的生活,那還是有屬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比較好。
“房子嘛……”村長想了想,眼睛一亮,“喔,還真有!那家人進城打工,掙了錢就在城裡過起了日子。
“原來他們分出的這屋不是祖宅嘛,留着也沒啥用,所以走前跟額打招呼,說有人要可以賣了。那屋有點舊,不過擋風遮雨是沒啥毛病的。”
“我能去看看嗎?”許青靈問道。
“你說的是李大頭家那個後屋?”李嬸拍大腿站起來,“那我曉得,我帶閨女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