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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窗緊閉,屋中有些陰暗,但憑那兩扇窗紙透過的絲絲光線,還是不夠的。
晃晃白日,蕭澈點起了燈。
蕭澈看向楚烨,柔聲道:“什麼事情,說吧。”
“殿下,太子殿下快不行了。”
蕭澈警覺地看着他:“本王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哪來的消息?”
“我在宮中設有眼線。”
“楚烨,你膽子有點太大了。”
自遇楚烨後,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同他說話。
從前在朝堂,他未曾注意過這個為天子建言獻策的人。初遇時,他礙于楚烨身後的楚王府,畢恭畢敬。後來,他得知眼前人便是他那位多年難尋的兒時玩伴,更是溫言相待。
楚烨不慌不忙,看着他的眼睛:“殿下,隻有強者才配活下去。”
“本王對你的脾氣是否太好了些,讓你什麼話都敢講出來?”
他生氣不無道理,天子的威嚴不可侵犯,若是給有心人聽了去,不知該如何編排他。
楚家養子膽大包天,賊心暗藏?
他猜都能猜得出來。
“楚烨,你是不是忘了楚王是怎麼死的。”
楚烨剛拿起一杯茶水,聽到蕭澈這麼說,手一抖,滾燙的熱水從杯沿處抖了出來。
楚王通奸賣國,這不過是個幌子。君要臣死,臣怎敢不死?
仁愛的君主啊,忌憚手下的開國将軍的權勢,随便蓋上個罪名,再派到邊疆,美其名曰将功贖罪。
呵呵。
然後又因所謂的愧疚,将爵位保留了下來,萬般珍愛所遺留下來的遺孤,得個慈善仁愛的美名。
繼續心安理得的享受下一代人的鞠躬盡瘁,一手好算盤打得噼啪響。
他将杯子放下,又重複了一遍剛剛說過的話:“殿下,隻有強者才配活下去。”
“殿下,我可以幫您。”他将茶水放下,走到蕭澈面前,用手撐着桌案,“隻要成為那人上之人,所有的問題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難道不是嗎?”
蕭澈想,自己那日與蕭吟的對話,楚烨絕對聽到了不少,甚至有可能從頭到尾他都聽到了。
“你想做什麼?”蕭澈如夢初醒,自己對于眼前這人的了解,實在是少之又少。
“你,能代表楚王府嗎?”蕭澈耐下了性子,問到。
“我可以說服兄長,隻要您想。”楚烨靠得他更近了些。
蕭澈不知道楚烨哪來的自信,說好聽點楚烨是楚家的養子,楚烨的義弟。說難聽點,楚烨不過是一個從小無父無母,被楚王夫婦收養的孤兒。
至少以他打聽到的,所得知的,有關于楚烨的消息,無一不是這樣的。
“安卿啊。”蕭澈的怒氣被自己一點點控制了下來,楚烨與他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他把玩着楚烨左耳上的流蘇耳飾,呼吸變得悠長而舒緩。
“你在外頭有聽過本王的名号嗎?”
耳飾被輕輕拉動,楚烨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聽過,說您冷漠無情,下手毒辣,多日相處,我以為并非如此。“
“你以為的你以為,真的是你以為嗎?”蕭澈放過了楚烨那隻可憐的耳朵,繞過了書案,走到他身旁。
“你那麼聰明,大理寺知道吧?遇到難以撬開嘴的罪犯,都會請本王前去幫忙。”蕭澈又撫上了那隻耳飾,左右瞧了瞧,有些可惜,“怎麼隻有一邊?真想幫你把另一邊的洞也穿上。”
“本王雖無心争奪儲位,但若你想讓本王争,倒也不是不行。”他拉着楚烨耳飾的那隻手用了點力,聽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些愉悅。
“你想做什麼?洗清楚王的冤屈,亦或是爬上更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