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冬兒失笑,語氣凄涼,從她懷裡抱過來幼澄,“是我失言。”
封蘅再沒說别的話,她捏了捏幼澄的臉頰,看着那雙和拓跋弘相似的眼睛,流露出無限的疼愛來。
還沒回昭甯宮,就碰上博陵公主入宮,宮人捧着食盒,公主說,這是她母親托她送來的。
封蘅打開一看,裡頭種類各種的糕點,公主說的沒錯,她在宮裡什麼珍馐沒有,阿娘的這份心思,不過是一腔對女兒純粹的愛罷了。
博陵公主又說,“你猜我還見了誰?萱兒也回來了。”
封蘅聽了這話,激動地抓住公主的胳膊,“阿姐一切可好?”
公主拍拍她的手背,“程夫人在清河老家病逝了,此次回來,是來報喪。”
“怎麼會……”封蘅恍惚,“阿姐回清河,不是為着崔家祖母的病,程夫人一向身體康健……”
“病來山倒,人事無常……”公主感慨,“你姐姐才料理了崔家祖母的喪禮,誰知婆母又猝然離世,她人也清減了。”
“我想去看看阿姐。”封蘅紅了眼,“我這就去向陛下請旨!”
“萱兒應該已經回清河了。”公主攔住她,“萬事有崔琬那小子,你也莫要着急,聽聞病來的快,程夫人也沒受什麼苦。”
封蘅提着食盒走進寝宮,就看到拓跋弘的神情藏在半明半暗的月光下,她停下腳步,皺了眉,“天黑了,如今他們愈發懶散,連燈都不點了。”
“是朕吩咐的。”拓跋弘說,“看看月光。”
封蘅走過去,将食盒放在地上,拓跋弘聞到她身上檀香味,“去哪兒了?”
“崔家主母程夫人去世了,我去燒了香。”封蘅輕聲說,“這是我阿娘送來的糕點,請陛下嘗嘗。”
言罷,她拉住他的手,兩人在案桌前坐下來,封蘅打開食盒,将糕點拿出來。
“阿蘅,朕……”
封蘅側過臉瞧着他,屋子裡太暗了,她有些看不清他。
拓跋弘話又止住,封蘅笑了笑,抓住他寬大的手掌,在他手掌裡寫字。
“願為晨風鳥,雙飛翔北林。 ”
是曹子桓的《清河作詩》的最後兩句。
拓跋弘心中一動,封蘅在問他,心傷安所念,在告訴他但願恩情深,是在向他道歉。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指,嘴硬道:“朕沒有不高興。”
封蘅半趴在案桌上,“是我不好,我不該像隻刺猬胡亂紮人。”
“你也知道自己是隻刺猬。”拓跋弘湊過來,“要是朕非要你祭天呢?你要怎麼張牙舞爪責難朕?”
“我哪裡敢?”封蘅扣住他的脖子,“弘哥哥,我想明日往永甯寺看看,怎麼樣?”
“為何想去那裡?”
“我是想求求神佛,讓弘哥哥對我的恩寵也長流不斷,燦爛永甯呢!”封蘅笑着,“你說好不好?不過弘哥哥原本就是這樣的人,我這算是去感恩佛祖。”
拓跋弘被她逗笑,“那你怎麼回報朕?”
“陛下小氣,施恩望報可不是君子所為。”她小聲嘟囔。
“朕本來就不是君子。”拓跋弘貼着她的臉,一把将她抱起來,“事難兩全,可朕覺得,有阿蘅陪着,什麼事都能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