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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薩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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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諾又躺回了火邊,看着火塘裡的煙向上彙集,從屋頂中央的洞裡鑽出去。

短短一天内,她無數次感覺這批薩米人來曆有些特别。

猶豫了一下,仗着自己生病有同情分,她問了個問題:“鼓怎麼了?有什麼說法嗎?”

葉萊那的臉色依舊陰沉,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那不是普通的鼓,那是薩滿女巫——‘諾伊達’的鼓。”

“用來奏樂的嗎?”

“完全不是。”葉萊那掃了朱諾一眼,輕輕歎了口氣:“那是傳遞神谕的儀式鼓——連接靈界與人世的工具,上面繪滿象征天地、靈魂和命運的圖案,隻有諾伊達才能解讀。”

朱諾走南闖北,對異族文化抱持本能的開放态度,不禁好奇地問:“這裡也有嗎?”

葉萊那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答道:“沒有了。我們部落的最後一面來自我母親的,她是我知道的最後一位諾伊達。”

“嗯?為什麼呢?”

“……”葉萊那陷入長久的沉默,“你真的不知道,是不是?”

“啊?”面對薩米人接連不斷的啞謎,朱諾簡直不能更疑惑。

“可能因為你是南方人吧,但在北方雜居的地區,怎麼說呢……”

葉萊那陷入長久的沉默,然後終于打開了話匣子,朱諾頭一次聽她說這麼一長串的話。

“一開始瑞典人隻是開設集市、教堂和學校,多少還有些好處;然後想讓我們離開森林、湖海和冰川,去做他們城市裡的工,不去就強征我們的稅。

“後來事情更嚴重了。自從瑞典國王頒布了那個移民政策,南方的墾荒者被鼓勵往北遷移。但他們不隻是帶着斧頭和火炬來的,也帶來了暴力和貪婪。”

她安靜地聽着,腦海中浮現出她所知的薩米人過往。

她在北歐旅遊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族群世代居住在北方的森林與苔原之間,與自然融為一體,靠狩獵、捕魚、采集和遊牧維持生活。

然而,在葉萊那的描述中,生活卻充滿了動蕩與毀滅——

最近幾十年來,氣候一年比一年惡劣。最開始,人們鑽冰打漁的冰層越來越難打穿了。

後來,薩米人鐘愛的北極光出現的越來越少,老人都說那是不祥之兆。冬天越來越冷,越來越長,遊牧的馴鹿走着走着就倒下了,人也一樣。

朱諾忽然心裡一動:這時是1680年,那不正好在明末小冰河期嗎?

那可是能讓災疫蔓延、人口銳減乃至王朝覆滅的氣候低谷!難道北大西洋也在這個大災變階段?

至于她說的人禍,作為丹麥公主的伍爾麗卡是知道的:這段時間,北歐戰争連綿。先是17世紀上半葉的三十年戰争,連年的戰火席卷歐洲大地,丹麥和瑞典也被卷入其中。

不久就是第二次北方戰争,然後是讓伍爾麗卡的婚約擱置五年的斯科讷戰争……人民和土地早已不堪重負。

……還有瘟疫。疾病殺死的人比戰争還要多。

伍爾麗卡在宮中時,就曾聽過哥哥和近臣讨論國土上出現的見所未見的疾病:人們突然打擺子、發高燒,過幾天就死了。城鎮裡梅毒蔓延,許多兒童因此失明。

“我們的土地患上慢性病了。”哥哥當時這樣形容着。

而這些都不獨獨是薩米人經曆的,從丹麥-挪威到瑞典甚至俄羅斯的西北,這片廣袤而富饒的土地充斥着貧困和死亡,沒有半點後世向往的“人間天堂”的影子。

被天災、戰争和瘟疫摧毀的土地太多了,民不聊生,基層秩序崩潰。

對薩米人的入侵,是底層受害者順着統治者的意思在尋找更弱小的替罪羊、轉嫁災禍。

底層邏輯和迫害女巫非常相似。

葉萊那的聲音帶着壓抑的憤怒:“他們燒毀帳篷,掠奪牲畜,把我們的森林燒毀,變成他們的農田。”

刀耕火種,非常不計後果的、落後的生産方式。朱諾屏息聽着,目光移向葉萊那,看到她的眼中跳躍着火光。

葉萊那的聚落本就住在邊緣雜居地區,是最早受到沖擊的。

那天,她帶着年幼的布麗在采漿果,遠遠地看到帳篷那邊火光沖天。

她抱起布麗拼命跑,跑到鄰近的聚落,布麗一直在哭,但她沒有辦法。

說着,葉萊那突然苦笑了一下,“那個聚落本來和我們世代有仇,但聽了我描述的災禍之後收留了我,還給了我弓箭。

“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半年,一起抵禦了下一波沖擊。那次我親眼看到了那些暴徒——他們口口聲聲說我們的土地被瑞典國王劃給他們了,說我們是不信上帝的異端,要砸掉我們的儀式鼓、殺死我們的諾伊達。

“沒有任何調和的機會。那次,兩邊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們幾個大部落僥幸活下來的女人加起來就剩十幾個——你在這裡看到的,幾乎就是全部了。”

朱諾默默聽着,她早就注意到這個聚落的十七八個人裡,除掉弗裡帕的孩子不知性别,其他都是女性,原來是流亡者聯盟。

她還注意到,葉萊那提起“戰争”都是用瑞典語說的——薩米語裡并沒有這個詞。

說起來,那三頭鹿就是從北方帶來的為數不多的财産了,大家都等着它們下崽。由于走失的損失太大,她們甚至放棄了半遊牧的養殖方式,學着紮圈。戰争改變的習慣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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