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楊曉衣吐出一口鮮血,他看着眼前的陣法屏障,已經記不清楚這是自己的第幾次失敗了。
他直接癱坐在地上,看着困住自己的潔白結界,上面已然滿是裂痕。
明明就差一點,怎麼就攻不出去呢,他的潛意識裡,總覺得有一群很重要的人在等着他。
額頭藍色的蓮花綻放着光華,讓他不至于被此間的秘境法則迷惑,失去自己的意志。
他的腦子告訴他,解開這個破陣法就能出去,自己失去的記憶也會回來。
但他真的已經将自己的法子幾乎全部用了,就差最後的關竅,到底在哪裡呢?
楊曉衣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太陽,它高高挂在空中,落下一地陽光。
“咦?”
語氣中帶着些許的疑惑,看着它,這太陽的位置怎麼一直在這裡都沒有變過呢。
他對自己是了解的,一旦解起陣來是廢寝忘食、沒日沒夜的,這太陽卻高懸,一直處于白日。
目光注意到往來的人群,他仔細看去,這些人行走之間竟然都沒有自己的影子。
人群雖然熱鬧嘈雜,但行走之間依舊能聽清他們的對話。
“呀,你家老李又出去喝酒啦。”
“唉,可不是嘛,咱就說這酒鬼啊,就是沒轍。”
這是賣菜女人之間的閑聊聲。
“唉聽說了嗎,老楊那口子要生了。”
“真的假的,我上次還看到他倆出去賣菜的時候,那可不吵的不可開交的。”
“可不是嘛,就說他倆這夫妻間的關系,真是,啧。”
這是身旁酒肆中男人的吐槽聲。
可楊曉衣靜下心來,接着把遠處的聲音盡收耳底。
忽然發現了一個十分不對勁的狀況,這些人不是尋常秘境中被法則指引的,隻有固定模式或者賦予他某種任務就會不斷重複去完成的沒有思想的人物。
而是有思想,甚至于說是有自己的生活和經曆的人,一個某種意義上趨向于完整的人,一個擁有神魂和生命的人。
他環繞四周,發現正對着自己的城門大開着,那些人不斷地往前走,在自己的視線中卻從未再回來過。
楊曉衣站在這群人後面,看着他們一直向前走去,在這條名為歲月的道路上,隻有一往無前,而從未有過岔路和折返。
天空上方隐隐有雲層聚集,那“太陽”被這雲層遮蔽。
天雷滾滾,自上方劈下。
楊曉衣在其中打坐,額間藍色的蓮花浮現在胸前。
這便是頓悟了,本就是真仙境初境的楊曉衣要步入中境了。
随着天雷的不斷落下,他由自身道果凝成的藍色蓮花變得更加晶瑩剔透,第七瓣逐漸凝成一半的實形,不再虛幻着。
忽然間,正當第七瓣要徹底凝實時,楊曉衣猛然睜開雙眼,眸間的藍色蓮花若隐若現。
他将喉間湧上的鮮血咽下,拭去唇邊溢出的一絲鮮血,頭上的天雷同樣在一瞬間消散。
楊曉衣不是不知道機緣就在此時的道理,方才的雷劫若是曆完,他便會被彈出這秘境,從而獲得記憶。
不過,他冥冥中覺得,就算是帶着記憶的自己,在此時,亦然會選擇留下,因為還有很重要的人和約定在等着自己。
刹那間,天空像是被打碎的玻璃般碎裂,身旁的人同樣在此刻消失不見。
楊曉衣腦中的記憶被補全,他的身形在一瞬間被傳送到很遠處。
——
清萱院。
慕容笙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藍色身影,正是楊曉衣,一時有些怔然。
“你是誰?”
她疑惑地問道,同時手中緊緊握住放在桌子上的金良鞭。
盡管眼前人看上去并不像心懷惡意的歹人,不過防人之心畢竟不可無。
楊曉衣方才恢複記憶,看着慕容笙還沒顧得上欣喜,就無力地接受了她失去記憶的現狀。
他正要說話解釋自己的來曆之時。
慕容笙的耳朵微動,察覺到腳步聲的輕微靠近,就捂住他的嘴,将他的雙手反剪到身後。
趕忙把他趕到了床上,她看到房屋的門檻處的影子逐漸靠近,趕忙将床帳拉上,掩住楊曉衣的身形。
最後還留有一絲縫隙的時候,她一指放在唇間,朝着楊曉衣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楊曉衣被驅趕到床上,看着這樣的慕容笙,完全不複昆侖山上那個鍛造局大師姐的樣子,微微沒忍住輕笑出聲。
就見到慕容笙回過頭來,惡狠狠地朝着他瞪了一眼。
楊曉衣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向她示意,自己接下來絕對很聽話,不會再發出聲音了。
“笙兒,我跟萱兒一會兒去逛街,你要一起嗎?”
傅玫背光而來,面上帶着溫柔的笑意。
對着正襟危坐在書桌前,拿着一本書看的慕容笙說道。
慕容笙一時有些心虛,接着清咳了幾聲,回道。
“玫姨,我有些困了,想小憩一會兒,您跟萱兒一起去吧。”
“行,那我回來時給你帶些好玩意兒來。”
傅玫言笑晏晏,轉頭走出房間。
隻是方才踏出房門,走至一旁的拐角處,面上便帶着幾分謹慎。
仔仔細細地将這房間用靈力搜尋過幾遍後,都沒有發現異常。
傅玫不禁蹙起眉頭,奇了怪了,方才此處的結界分明有波動,為何搜尋不到呢。
将心頭的疑惑壓下,又想到這慕容笙是鍛造世家慕容家中的,隻怕是身上有什麼庇護的法器,便将那八分的警惕降下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