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
康王啊......殷熠對他這位皇兄不算了解,但應該不是人多湊熱鬧的人,八成是憋着什麼壞主意。
不過有什麼事值得他親自前來嗎?殷熠實在想不太通。
崔仕回來,表示自己連王爺的毛都沒瞧見。
“是我看錯了嗎?”小皇帝有些懷疑。
“應當不是敏糸你認錯了。”殷熠覺得不太可能,若是崔仕誰的說看錯了,還有可能。可小皇帝三歲的年紀統共認識的人屈指可數,他能分清是伯伯而不是叔叔,能分清是大伯伯而不是二伯伯,可見已經看的很具體很清楚了。
“去查一查剛才這邊路過的使團都有哪幾個國家,還有方才從這條路上經過的馬車有哪幾輛?”
殷熠吩咐完鄭崇,摸了摸小皇帝的腦袋:“這裡人多,叔叔抱着你再逛一會就回家可好?”
“好。”
街上的東西沒什麼稀罕物,都是平民百姓平日吃的用的,小皇帝先前自己也逛過,自然也就沒那麼新鮮了。
這會使團的車隊已經過的差不多了,街上冷淡許多。
小皇帝的目光停在了角落裡的乞丐處。
“叔叔,他跟先前的那個勇士好像。”
殷熠順着小皇帝的手指看去,遠處是個袒胸露乳、衣不蔽體拉二胡的流浪藝人。
對于上次的事情,殷熠心有餘悸:“還是有點區别的。”
“叔叔,他在拉什麼曲子?”
殷熠輕輕搖頭:“不知道,你叔不擅音律。”
礙于小皇帝要看,殷熠也隻好抱着他過去瞧一瞧。
小皇帝小腿撲騰的要下來,得逞後便走到人家跟前:“老先生,你拉的什麼曲子?”
那人閉目凝神,沉浸其中,待到曲畢,才睜眼回答小皇帝的問題:“小公子問的好,此曲名為《去塵》,乃是老夫所作。”
“老先生好厲害。”
大抵沒怎麼被人誇過,這位流浪藝人對小皇帝的稱贊很是受用:“人道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小友當真是老夫的伯樂。罷罷罷,老夫再為小友彈奏幾首。”
殷熠的注意力大部分在小皇帝身上,沒聽清“彈奏”一詞。
流浪藝人從身後掏出來一個木頭箱子,上面搭了七根線,伸手彈了起來。彈了半曲殷熠才意識到這個其貌不揚的木頭箱子,是個琴。
殷熠全程是皺着眉頭聽完的,音色也是琴,音對的上,隻是外貌實在不敢恭維。
老藝人看穿了他的心思:“年輕人,凡事不要隻看表象,心中有琴,手中便是琴。”
小皇帝聽不太懂,但很捧場的鼓掌:“叔叔,好厲害,什麼意思?”
“意思是世人大多以外貌評判事物,卻未究其本質,實在是謬誤。”
“有道理。”殷熠很認同他說的這句話,“隻是老先生說心中有琴,手中便是琴,晚輩暫且認為老先生是說的這隻是個比喻,還是說老先生當真能心中有琴,手中便可有琴?”
老藝人笑而不語,将先前的木匣推遠,雙手懸空彈了起來。
布滿溝壑的手卻是骨節靈巧,每勾一下,确有琴音發出。殷熠和小皇帝伸手輕觸那片怎麼看怎麼空的地方,卻是沒什麼實感,曲畢,老藝人哈哈大笑:“雕蟲小技,博二位公子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