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子僵硬地扭動,旋轉。
他的脖子變成了一個齒輪。
而手指呈現中空的金屬,黑洞洞的指孔緩慢下移,對準闫畢的額頭。
“完蛋咯……”闫畢語氣飄忽,“我不擅長打架啊。”
楊楓野:“……”
雖然很想使喚影子怪物,但她并不想把這些東西這麼快就暴露出來,她自己都還沒琢磨明白。
“跑?”楊楓野問。
“能扛着我跑嗎?”
“???”
楊楓野忍不住轉過頭去。
怎麼這個時候還能說這種話的?
闫畢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忽然與她退開一段距離,咫尺間,驟然的風聲隔開空隙,閃身不及,那個金屬人已經沖了過來。
楊楓野反應不比他慢。抄起地上的轉頭砸過去。
“哐當!”
轉頭碎了。
看來石頭還是打不過金屬。
隻不過那個人的目标似乎隻有闫畢,并不在意楊楓野的動作。
楊楓野靠近他,看到被那人追擊得到處亂竄的闫畢,似乎做了個口型。
“好”?“抱?”
“後腦勺”?
啊。
應該是後腦勺。
巷道左邊堆積了一個鐵皮罐頭,楊楓野一腳蹬到罐頭,借力騰空,撬鐵棍掄圓了狠狠一砸!
“哐當!”
金屬與金屬碰到一起,反震力震得楊楓野虎口發麻,她呼出一口氣,甩了甩,趁着對方腦瓜子依然嗡嗡的,又揮了第二棍。
幸好有王宇弄的複制異能,她挑了個電類,那人一路從天靈蓋炸到腳底。
劈裡啪啦的電火花一路炸開,能聞到莫名的糊味,這時候闫畢才站起來,慢吞吞地說
“學妹,我就說你能扛着我跑吧。”
楊楓野用木頭扒拉了一下躺倒在地上的人,然後淡淡說:“報廢了。”
“嗯哼。”闫畢在這人旁邊蹲下來,“怎麼看着有點眼熟。”
“認識?怪不得攻擊你。”
楊楓野想起岐阜島的那群家夥,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有些臉熟,但想不起來是誰了。”闫畢悠哉遊哉地掏出手機,完全不像剛剛還被襲擊的人,“咔擦”一聲給他拍了張照,“回去問問。”
楊楓野:“行。那把他也一起帶走?”
話音剛落,遠處的黑體忽然間飛出一群蝙蝠,它們來勢洶洶,卻對準地上這個人沖去,數量很多,一層又一層,被子一樣蓋在了對方身上,直接拽進了教堂。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
楊楓野瞠目結舌。
闫畢也很慶幸,雖然不是劫後餘生的那種慶幸:“幸好拍了照。”
楊楓野語氣複雜:“學長你經曆很豐富的樣子。”
“工作要留痕。”
闫畢發出職場前輩的聲音。
楊楓野:“……”
學會了。并且也向闫畢要了他剛剛拍到的照片。
她掃了眼,确認自己沒見過他。
-
“一号了。”
回到酒店的時候,闫畢突然說。
楊楓野吃飯的動作停頓了下,幾個帶他們的隊員們也看了過來。
“怎麼了?”
“啊……好像是。”
“難怪最近異能不太能控制。”
“應該要出門透氣了吧……楊懸。”
楊楓野默默地啃着硬邦邦的法棍,聽自己的父親在他們口中像個放風的瘋狂科學家。
因為本身沒有患恐懼症,感知不到他們的感知,但聽起來,似乎父親的力量過于離譜了。
範圍這麼大的嗎?
晚上她回到房間,整理了白天出門買的日用品,然後掏出手機,在對話框猶豫着。
提前一點時間,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說不定能更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樣想着,楊楓野打通了與父親的通訊。
從前她知道父親每月是追逐極光的攝影師,現在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面對他。
父母跟她的關系似乎總是淡淡的。
屏幕閃爍了一會,父親的面容漸漸清晰,楊楓野問:“聽得到嗎?”
“嗯。”
電話上,清隽消瘦的男人面容原本有些倦色,但在看到楊楓野的一瞬間,忽然有寒光閃過。
“你在巴爾頓教堂?”
楊懸的聲音驟然變得很冷的。
“……呃。”
楊楓野眨了眨眼,沒想到父親反應這麼大。
她點點頭:“對的。”
楊懸頓了頓,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勁,緩和了一些,然後涼飕飕地問:“誰帶你去的?告訴爸爸。”
總覺得接下來要接的一句是“爸爸去打死他”。
楊楓野可疑地沉默了一下,然後報出一個名字:“翁焦。”
總之翁焦也在巴爾頓教堂裡面,也是他提出的請求數據,之前也用激将法利用了她這麼多次,告告小狀想來應該不在意吧。
楊懸神色更冷:“好。你是去防恐部了嗎?”
完全沒有楊楓野想象的那麼措手不及。果然社會人還是成熟一些。還是說血脈壓制?
楊楓野:“是的。”
更久的沉默。
楊楓野:“爸爸。是我主動的。”
“嗯。”楊懸從喉嚨裡發出一個聲音,才說,“我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
楊楓野:“能告訴我什麼嗎?”
頓了頓,楊楓野又道:“記載着畸變生物名字的筆記……是你留給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