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辦法直接向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舉報吉野順平。第一,她可還沒忘記,上一位任務對象可就是在高專裡死于“任務”。第二,最有可能察覺到吉野順平特殊身份的伏黑惠和高專專業人士都沒有發現,自己舉報隻會失去吉野順平的信任,哪怕舉報成功也會導緻任務失敗。
伏黑惠皺了一下眉,但還是和高專的那些人一起走了,走之前告訴阿芙洛:“五條老師在國外出差,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阿芙洛且敷衍過去,瞪了手機裡嬉皮笑臉發表情包的五條悟頭像一眼。
阿芙洛當然可以幫反派玩家吉野順平毀滅世界,畢竟這隻是個遊戲。但她又不是傻,不久前才和那個白毛氪金怪對毆。藍毛縫合臉把人變怪物疑似需要觸碰到人,而五條悟那家夥能讓别人不直接觸碰到他。這不克星嗎?
吉野順平見她臉色不好,主動提出去外面吃飯。兩人心思各異、食不知味,把阿芙洛送回家後,吉野順平照舊在她樓下巡邏,阿芙洛思考破局辦法。
有五條悟的情況下,站反派包死的啊。現在當務之急,肯定是通過教育,把他從反派那裡扭過來,同時不能讓正派發現他是反派。
阿芙洛抱怨:“問題是,他現在明顯信奉以暴制暴、物競天擇。不管怎麼看都是正兒八經反派了啊。”
系統狗叫:“誰讓你當初改造他的,都說了不要亂養成男主。你看你把吉野順平調成啥B樣了?”
“好好好,是我教子不善。當時一味想着下猛料,沒想到太猛把任務對象養歪了。”
“那現在怎麼辦?”一見阿芙洛往沙發一躺就要開擺,剛剛還惡聲惡氣的系統一下子慫了,皇帝不急太監急,又得好聲好氣,“姐,你肯定有辦法對吧?”
阿芙洛頗為受用,直起身子:“當然,還記得我們面對虎杖悠仁時立人設不?現在面對吉野順平,我們一開始立的人設是‘柔弱小白花’,激發保護欲。”
其實就是吊橋效應,讓一直被打壓的他當“英雄”,從而将“英雄”與阿芙洛的“保護者”綁定。這樣能在最短時間建立足夠密切的聯系。同時阿芙洛謹記自己是“戀愛遊戲的女主角”,必須讓玩家占據主動地位。
“但是你那麼弱小,怎麼看都沒辦法去勸服他到正派吧?”系統習慣性打壓一句。
的确,一旦将自己擺在弱者、需要被保護的低位,就隻能奢望高位者的憐憫。阿芙洛的人設一開始立得太低了,直接跑過去要求吉野順平不要和藍毛縫合臉分開,他怎麼都不會順從。
但她可是阿芙洛,輕笑道:“蟻多咬死象,你看着就好了。”
第二天禮拜日,阿芙洛笑着向吉野順平展示了手裡的東西:“锵锵。”
吉野順平心想,昨天獨自一人去書店買的東西就是這個嗎?他昨天送完人在樓下巡邏時,就看見阿芙洛出門買東西,擔心她又遇到危險,吉野順平一路跟蹤。原想着她今日要是不說買了什麼,他就算偷摸找、直接問都是要知道的。現在見她這麼配合,打算之後再計較她出門未報備的事。面上有些驚訝地問:“法律相關的書籍呢,怎麼突然對法律感興趣了?”
“因為我希望能保護吉野君。”阿芙洛淺藍色的眼睛裡不像平常一樣輕松,帶着堅定。她近日被吉野順平慣多了,在他面前說話不像之前那樣怯弱,但總是懶懶散散,一副啃老的模樣。
吉野順平見她這樣,頗有幾分看小孩子過家家的意味,心中生出幾分欣慰。
阿芙洛膽子小,被他保護了很久膽子才大些,現在還能說出要來保護他的話。他雖然是不信,但心裡肯定是感動的。
他縱容地笑着,接過她遞過來的書,手上一沉,頭上的青筋就一跳。
好沉……
表情一僵,勉強保持着微笑:“話說阿芙洛怎麼突然想着要保護我了?難道是最近發生的那件事吓到你了嗎?”
早就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某人,為了呵護男人的自尊心并沒有挑明。她認真地說:“因為我很害怕。”
吉野順平正想安慰她。
“我很害怕吉野君。”
吉野順平的笑徹底僵在了臉上,還接她的話:“害怕我的話,為什麼還要保護我?”
系統大叫:“宿主、宿主,你要完蛋了啊!吉野順平的好感度在驟降,他黑化度在哐哐上漲啊!你再這樣下去絕對會被玩家囚禁的。他肯定認為你是個表裡不一的白眼狼,還是個腳踏多條船的海王。人家接送你上下學、給你做家務還給你帶飯,除了監視你、跟蹤你、控制你也沒幹别的事了。你就不能忍他一個月完成這個任務嗎?現在挑明害怕你是想爛在這個遊戲裡嗎?”
“我害怕吉野君的式神。”阿芙洛似乎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剛剛還堅定的眼神迅速低下,像是一隻好不容易被養熟的兔子,遇到了一點事就要眼眶通紅、鼻頭開始顫抖。
害怕,我的式神?倒不如說,其實是在害怕我本身吧……害怕我,難道就不害怕那個一頭刺一身殺意的“伏、黑、君”?他惡意地想着。
“我總覺得,有式神後的吉野君和以前不一樣了。”似乎又回到了初見的時候,她的手指伸了一下,又蜷縮回袖子裡,“假如是電影裡的話,面對自己的夥伴的改變,什麼都不去做,就不是夥伴了。”
吉野順平心被撫平,剛剛心中雜七雜八升騰的惡意,被她現在這幅初見時的膽怯模樣給壓了下去。
真是天真……吉野順平心想,電影裡的夥伴啊……唉……看來是有點吓到她了……
“我想要,和吉野君一起去用人的方式保護自己。”阿芙洛擡起頭,她手撐上桌子,身體都有些顫抖,能看出來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吉野君說了會保護我的,既然我會害怕吉野君的式神,那麼以後,我們一起用法律來解決那些問題好嗎?”
吉野順平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的手指用力地扣着書邊,直到阿芙洛強撐着看他的視線一轉。
他的手指緩緩伸過來,輕柔地按在眼頭的位置,微微有些用力,頓了一下。這個部位恰好是眼球與鼻骨中間的凹陷,用一下力的時候能看到眼睛旁邊的眼白還有裡面的紅肉,盡管他放慢了動作,卻刺激到本就敏感的淚腺,擠出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