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順着下眼睑的弧度滑到眼尾,這個動作就在眼球下方,人的本能讓她眼皮輕微顫抖,明顯有些不适。但吉野順平今天就當做沒看見,滿意地看着轉開的視線,順着他的動作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手指到眼尾時,癢意随之一停,那滴淚停在眼尾,濕了那一小片皮膚,被他的手指擦去。這完全就像是,想要給予一個不痛不癢的懲罰時,心軟後成一個無傷大雅的讓步。
他停了一會,收回手,笑着說:“好啊。”
是不是有人沒做幹淨呢?吉野順平看着面前的法律條文科普視頻,餘光掃了一眼坐在旁邊認真做筆記的阿芙洛。是誰當阿芙洛的面說了什麼話吓到她了?不太可能啊,我一直在她身邊,還是說是發消息告密?看來下手還是應該再重點啊。
不過,她畢竟是在意我。
就算害怕我的式神,也想着要保護我、忍耐着恐懼和我直說,這不就是在意我嗎?我當然會保護你的,阿芙洛,幸好你沒有說想要遠離我這樣的話,不然……真乖啊……居然還說着希望能一起保護自己這樣天真的話,真是可愛……陪你學也沒關系,隻要你開心不就好了?害怕的話,背着你做那些事就好了吧……最近在她面前放松一點吧,這樣不會吓到她。
“吉野君不能走神啊。”阿芙洛給他指了一下書,“講到這了。”
講到了《欺侮事件防止對策基本法》上:“國家、地方公共團體負責相關政策的制定與實施;學校負責人應采取必要措施防止校園欺淩行為的發生;教職員工應與學生保護人、當地居民、兒童咨詢所以及其他關系人建立合作,全力防止和盡早發現校園欺淩行為,并在校園欺淩發生時采取适當且迅速的措施進行處理。保護人對子女進行相關教育,是其首要責任。*”
見吉野順平興緻不高,她隻好亮出殺手锏:“看,電影《蚯蚓人3》的周邊哦。”
躺她手心的是一個怪模樣的人,像是被做成了蜈蚣,偏偏還是一張祈願牌。阿芙洛信誓旦旦地說:“據說這張祈願牌很靈哦,假如你願意好好學的話,我就把這個送給你。”
那天電影很多小孩來看就是因為這個周邊,兌換周邊的小哥說在學生群裡小範圍流行起來了,因為很靈。
不過傳言說,這張祈願牌要想靈必須像電影裡一樣,“沾點血”才行。阿芙洛自然是不信的。
這果然引起了吉野順平的興緻,他湊近看了一下,眯眼笑着:“好啊。不過這張卡牌蠻大的,我想可以你先寫一個願望,我再寫一個願望。”
“好。”
随後吉野順平學習的态度明顯端正多了。
系統悶聲悶氣地說:“你下了什麼迷魂藥。幾句嘴炮,好感度升更高了,黑化度還降了,還對你言聽計從的。”
阿芙洛都不想點開看:“小男人就是這樣,情緒不穩定,正常。”
系統被噎了一下:“那你讓他學法有什麼用?”
“第一,我既然說了我害怕他的式神,之後他必然會減少在我面前使用式神的次數。再按照他對我的控制欲,式神就不怎麼會放。他不放式神就幹不了什麼壞事,最起碼不至于當反派。”
“第二,法律是人在社會上的最低行為準則。理想情況,我們學的有效果,用法律制裁之前那幾個校園霸淩他的高中生,這樣能勉強拗回他的思想。實在不行,能起個警示作用,幹壞事也不會那麼順理成章。”
“第三,學法能有效消耗他的精力。學習最能消耗人的精力,這些玩家高中生既然不肯好好學習,那就來給我學法吧。”
學習結束,吉野順平展示自己薄筆記本上的筆記,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看,有認真學哦。”
阿芙洛認可地點點頭,俯下身寫許願牌:“吉野君一定要好好學習這些法律哦,反正這本筆記本很薄,随身攜帶也沒關系吧。說不定那天能派上用場。”
“诶,是要我在遇到問題的時候,站出去大喊‘根據《欺侮事件防止對策基本法》,你們這樣的行為是違法的’嗎?”他開了個玩笑,見阿芙洛作勢要打他,也抱着自己的頭還笑着,“阿芙洛,你這樣也算是違反了《欺侮事件防止對策基本法》哦。”
這個時候,他好像當着阿芙洛的面又回到了初見事的男高中生的樣子,帶着一點幼稚和開朗,也是一個愛笑的人。
他的這個玩笑明顯讓之前發生的僵持和驚吓溶解,阿芙洛也笑了:“你也算是活學活用,這不就是派上用場了。”
吉野順平接過許願牌,看到阿芙洛寫的願望,“哈”了一聲:“好願望,現在就幫你實現吧。”
“真的嗎?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阿芙洛要探頭,卻被他用手牢牢按住:“不行,從現在開始,這張許願牌歸我了。”
她氣得坐回去,惹毛她了,她就會毛茸茸的,在那小聲生悶氣:“哼,明天學習時間超級加倍,累死你。”
“我拭目以待。”吉野順平将那張許願牌夾回了筆記本裡,揮了揮,“明天是表彰大會,别忘記了。”
“不會忘記的,倒是你,最好是不要忘記筆記本了。”
吉野順平笑着把筆記本放到口袋裡。
結果第二天,阿芙洛睡過頭了。
吉野順平,今天沒有來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