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小鎮的清晨,陽光穿透稀薄的雲層,灑在錯落有緻的房屋上,屋頂上殘留的露珠反射出點點光芒。
幾株櫻花樹正值花期,粉白色的花瓣随風飄落,如同一場無聲的櫻花雨。
說是鄉下,實際上宮城并不落後,在接連除了幾個明星運動員後得到了政府的撥款,發展得不錯。
硬要深究與東京的不同,大概是人沒有那麼多吧。
嗯,妖怪倒是挺多的。
動作熟練的避開妖怪的視線,鈴音低頭看向手中的便貼艱難認路。
越是純天然自然的環境越是吸引妖怪定居,宮城環境清幽節奏也不快,同時也是一個很适合療養的地方。
可惜她不是來度假的。
勉強從掉漆的路牌上識别出目的地的标識,她将包往背上一背大踏步走去。
要問鈴音為什麼會在IH預選賽結束後來到這裡——
她擡頭看向别墅門口熟悉的姓氏深吸一口氣,伸手按響了門鈴。
沒過多久,門開了,穿着家居服的渡邊晴子瞳孔微縮,最終抿唇沉默。
*
“孩子們,吃點心。”
溫和的女聲伴随着香甜的糕點香,一旁造型小巧可愛的點心被放在了桌上。
“謝謝阿姨。”
“不客氣,鈴音就當是在自己家,内?”
“hai——”
送别了熱情的渡邊夫人,鈴音視線瞟過沉默不語的渡邊晴子,也跟着默不作聲在一旁陪伴。
良久,渡邊晴子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會來這邊。”
她說着屈膝把臉埋在膝蓋,聲音嗡嗡的。
“硬要說為什麼的話...”鈴音話語微頓:“來陪自己的朋友還需要什麼理由?”
“因為感覺你需要我,所以我來了。”
井闼山的隊友在夏目鈴音看來都十分靠譜,且大家都在朝着全國冠軍的目标努力,哪怕偶爾會出現心情低落的時候,但朋友們互相幫助,又能很快度過。
井闼山在預選賽的最後一場對上枭谷,打了好幾場比賽量變引起質變的夏目鈴音如有神助,帶領井闼山看上去勢不可擋。
最終經過一番拉鋸,她們拿下了預選賽種子隊伍的名額,以第一名的名次出線,不日将和全國的選手比拼。
隊伍裡本來商量短暫的休息幾天就回去繼續訓練,誰也沒想到一年級看起來最穩重的渡邊晴子會因此回家,并且在短期集訓開始時也不見蹤影,隻有留下的假條證明了對方并不是無意離開。
雖然是後加入隊伍,但實際上和一年級其他人相比就晚了兩周的鈴音和渡邊晴子的關系不錯,正因為關系不錯,她更加疑惑對方為什麼會做出類似于...臨陣脫逃的舉動?
在确定對方家裡并沒有出什麼意外,并聯系到渡邊夫人後,鈴音拎起小包包便來了宮城。
至于現在,莫名其妙感覺被同期無差别陽光照射到的渡邊晴子咬唇,最終别扭的輕聲道:“如果你知道為什麼,你大概就不會這麼想了。”
*
剛剛結束了人生第一場正式排球比賽的日向翔陽,目前正處于惶恐茫然,但又不想放棄的階段。
雖然嘴上是對着那家夥放了狠話,但都被人家打成那樣了,他又不是笨蛋...
手無意識的摩挲着運動包的包帶,等他回過神時,他已經把排球拿了出來。
三色排球因為主人的過度使用有些脫膠,本是無意識的死物,随着主人的動作轉動後恍然有了靈魂。
“果然...”
“不想認輸啊!”
他突然高呼,引得周邊人友善的打量,自己後知後覺的害羞摸了摸後腦勺的軟發,琥珀色的雙眼如水洗過的明鏡一般,裡面燃燒着永不服輸的火。
喲西,找個地方訓練吧!
他元氣滿滿的想着,視線打量四周,然後鎖定在不遠處的公園。
那裡,他記得是有野球場的。
“啪!”
排球落入手臂的觸感踏實無比,連帶着帶起細細密密的疼,又因為不斷的重複變成了灼人的癢。
渡邊晴子一球一球的把球接起,目光落在網對面正準備再次發球的夏目鈴音身上。
說實話,很多時候,她有些羨慕鈴音。
她向來坦率,想說的話總能用最合适的方式表達出來,并得到他人的理解與支持。
不像她,除了在賽場上時覺得自己好像與平時不同,日常生活裡就像是一顆小蘑菇,隻敢躲在角落裡發黴。
她也敢說敢做,一旦想到了什麼就行動力超強,絕對不會給自己以後感慨後悔的機會。
而她...和有着同樣DNA的妹妹是兩個極端,雨和晴,本就是兩級。
“你在發什麼呆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喚回了她飄遠的思緒,正對上對方翠綠的眼,她感覺自己好像在照鏡子,一切陰暗面都無所遁形。
“...沒什麼。”
“诶,明明晴子的眼睛看起來就像在下雨呢。”
雨?
她鬼使神差的開口詢問:“鈴音...是怎麼看待晴天和雨天的呢?”
鈴音聞言微微挑眉,擡手彈了彈腦袋上遮陽帽的帽檐。
“我啊,不喜歡晴天,因為這樣的日子意味着太陽公公會出門上班,我就得像現在這樣。”
她邊說着邊攤開手,展示自己此時的全貌。
她大概是最怕被曬傷的人,大夏天穿着長袖長褲,腦袋上戴着一個運動遮陽帽,臉上還戴着一個防曬口罩,明明運動後很容易呼吸困難,但她仍舊倔強的戴着。
那...雨天呢?
渡邊晴子還沒有詢問出聲,就得到了對方的答案:“雨天我也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