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聲聲慘叫從廁所傳出,所有人都驚恐地望着廁所的方向,畫面仿佛定格般沒人敢動。
一分鐘後“施暴者”大步走出廁所,路過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女孩,視線下移睨了一眼道:“下次遇到這種事告訴我。”
“是!安倍君!”女孩低着頭雙手緊緊絞着裙擺。
羽迦也不在意她聲若蚊蚋,彎腰提起書包往肩上一甩,目不斜視從一衆瞪眼張嘴的學生中穿過下了樓。
所有人目送他離去,看着夏日午後的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光影在他美麗的餘怒未消的臉上變換。
“安倍君長得真好看……”有女孩低聲道。
沒人反駁她,但也沒人敢贊同。
再漂亮的一張臉,一想到他兇殘的拳頭所有的绮念都能瞬間消失無蹤。
校門前停了輛卡宴,羽迦打開車門鑽了進去,對車内的國助道:“我剛才又揍了一個人,校長很快就會聯系你。”
“這個事不重要。”國助給他系好安全帶,“家裡出了點事,待會兒回去你記得把嘴封上,不然我會考慮毒啞你。”
羽迦隻當他在唬自己沒放在心上。
不過一下車他就察覺到不對勁,這裡……是裕太和觀月的家。國助豎起食指抵在唇邊,意思是記住他剛才的話。
“大哥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他倆一進去就聽到觀月扯着嗓子在那幹嚎,見他們來了觀月才收了聲音,用手怼了裕太一下讓他說話。
裕太一副為難的表情說道:“優介都那麼大了,大哥你不用聽前輩的,他就是關心則亂。”
“裕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兒子被人欺負了你一點都不着急,你屬烏龜的還是屬水豚的。”
“前輩你别生氣。”裕太将他摟到懷裡,小聲哄道:“優介已經成年了,我們應該先問問他的想法然後再做決定。”
“就他那個笨蛋稀裡糊塗就被人欺負了,他那個腦子我估計生他的時候沒給他一起生出來,現在還讓他做主,哼我看我都不用活了,直接跳海算了。”
“不許說這種難聽的話,優介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我們應該冷靜一點,别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了,聽話。”
“随你的便。”
觀月扭臉過去,懶得看。
羽迦算是聽明白了,悄悄靠近國助,小聲問道:“應該不是你吧?”
“在你心裡我無惡不作?”
“例行詢問而已。”
不二給他倆使了個眼神,兩人乖乖去沙發上坐下。
“裕太說得對,還是先讓優介說說他怎麼想的。”不二道。
優介見所有人都朝自己看過來,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幹了蠢事還要詳細叙述過程細節,這個社死程度比幹了蠢事還丢人。
“現在覺得難以啟齒啦?把腦子丢了還想要臉?”觀月看他這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分明樣樣都像了他,怎麼還能幹出這種糊塗事。
“前輩!”
觀月不情不願閉嘴,看那樣子但凡優介一句不對他就能立刻開火。
“優介你别在意你爹爹說的那些話,你說說你打算怎麼辦,如果你要解決他,我們家也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人家,不差這一件。”不二溫溫柔柔說了安慰的話。
裕太無奈道:“大哥你怎麼比前輩還能添亂。”
觀月眉毛一揚,怒道:“怎麼叫添亂,他敢做這個事就得承擔後果,不然别人還當我們是好欺負的,以後個個都要欺負到我們頭上來。”
不二示意他們安靜,讓優介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優介苦笑,那晚他喝醉了,壓根記不清對方的臉,第二天醒來對方早就逃之夭夭。
“可惡!大哥,你一定要找到那人抽筋扒皮!”觀月恨恨磨牙,敢欺負到他兒子頭上真是活膩了。
“前輩别說這種氣話。”裕太捂住他的嘴,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觀月卻在盤算可行性,正好不不熊也回來了,叫不不熊把那人生吞活剝了警察又能怎麼樣呢。
裕太一看就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心道還好觀月有賊心沒賊膽,否則倚仗着手冢的權勢他們家妥妥的豪門劇裡的惡毒反派。
“那孩子你打算怎麼辦?”不二示意優介說話。
“當然是打掉!”觀月打掉裕太的手厲聲道。
而且這個事必然不能傳出去!
孩子?
羽迦睜大眼睛,随即目光幽幽看向國助,你不是說你們家跟電視裡演的不一樣嗎?
國助給他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手冢道:“我已經讓侑介去安排,你們準備好了就過去。”
“哥夫你一定要幫我們優介抓住那個混蛋,我和裕太辛辛苦苦把優介養那麼大,把他養得知書達理貌美如花,剛成年就出了這種事,叫我們怎麼活呀~”觀月拿出手帕又開始哭哭啼啼起來。
羽迦還是第一次看他演戲,眼淚沒幾滴倒是聽到了磨牙聲,看那理所當然的架勢,仿佛他不是手冢和不二的弟媳,而是被他倆寵壞了的寶貝祖宗。
“該怎麼活就怎麼活。”手冢同國助一樣嘴裡難聽到什麼好聽話。
不二也道:“優介也是受害者,觀月你一副天塌了的樣子不是給優介心理壓力嗎,有我和手冢前輩在,還能讓優介找不到好人家?就算他一輩子不結婚我們養他一輩子就是了。”
“這可是大哥你說的。”觀月擦了擦眼角,又開始神氣起來。
不二看向國助,國助将文件放到桌上。
“這是我在市中心給優介買的房子,他也畢業了,不應該再跟你們住一塊,不方便,孩子大了要有自己獨處的空間。”
優介詫異擡起頭,之前不二問他喜歡什麼樣的房子,他以為不二是打算等他結婚了送給他當做新婚賀禮。
“房子還沒裝修,爹爹的意思是讓優介自己決定。”國助道。
不二看優介愣住了,笑眯眯道:“這是送你的畢業禮物,好孩子,忘掉這些不開心的事,誰還沒有個倒黴的時候呢,我隻要我們優介無憂無慮健健康康的就好。”
“我知道了。”優介擦掉眼淚扯出個笑來。
不二愛憐地摸了摸他腦袋。
把大的小的都安撫好後他們便離開了,回去的路上羽迦終于憋不住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國助面無表情道:“你問那麼多我該回答哪一個。”
“如果抓到那個人你們會怎麼解決他?”
“殺掉。”
“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羽迦摸了摸自己脖子,屁股挪遠了些。
國助道:“提醒你一句,别把這件事告訴光助,他要是知道優介被人欺負了一定會連夜趕回日本。”
“光助哥哥護短,不像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算什麼大事。”
“哼你當然不覺得是什麼大事,又不是你未婚先孕還不知道孩子爸是誰。”羽迦朝他做鬼臉。
國助直接上手掐臉。
幾日後侑介說已經安排妥當,讓優介盡快去檢查,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做手術了。這個事要悄悄辦,就沒讓觀月他們陪着,隻國助帶着優介去了。
檢查沒問題,但手術卻沒做成,二人拿了檢查報告就回來了。
“手術沒做成?”
國助點頭,孩子爸找到了。
難道要父子一起殺嗎?羽迦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被按跪在手術室外面,等裡面宣布手術結束,國助彎下腰在男人耳邊慢悠悠說道現在輪到你了……
迹部家。
“胡鬧!”
“榊老師你消氣!”
榊太郎捂着胸口慢慢扶着沙發坐下,渡邊趕緊給他拍背順氣。迹部維持着帝王坐姿,食指中指并攏點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慈郎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懵懵道:“我要當爺爺了?”
宗秀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宍戶:“家門不幸啊。”
鳳還處在震驚中,沒有勸他閉嘴。
日吉皺眉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宗秀你才十六歲。”
“你爸十六歲也當爸了。”嶽人沒忍住添了一把柴火,一家子都是這個德性,誰也别說誰。
小蘑菇扯了扯嶽人衣服讓他别刺激榊太郎了。
“小澤去哪兒了?”榊太郎緩過來立刻問鳳道。鳳說小澤在公司加班,榊太郎仍舊不放心,說道:“以後少讓他們去酒吧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玩。”
“小澤本來就不愛去,我還擔心他晚婚晚育呢。”渡邊不高興了,他的基因好着呢。
“不是酒吧,是假面舞會……”宗秀弱弱反駁道。
“我要當爺爺了!”
慈郎開心拍手,将宗秀拉起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宗秀你要當爸爸了!”他們家要有小baby了!
迹部愣了愣,試探問道:“慈郎你覺得沒問題?”
“這有什麼問題嘛,宗秀已經十六歲可以結婚了,既然有孩子就要承擔起責任學會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知不知道宗秀?”
宗秀點頭。
“你點什麼頭。”迹部有些無奈,這笨蛋兒子怎麼比慈郎還天然。
榊太郎道:“對方是誰?”
“我也不知道……”宗秀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
那天晚上他喝了些酒,對方又戴着面具……
集體沉默三秒。
渡邊:“那你怎麼知道自己當爸爸了?”
“我聽說他家人正在打聽我的消息要找我算賬呢,我猜應該是懷孕了。”宗秀說出自己的推測。
“應該?”
所有人失去了發言的欲望。
“安倍同學這個給你!”女孩雙手遞上一封信,呈九十度鞠躬。
羽迦接了那封粉色的信,還沒開口對方就已經跑了。信裡寫着她們想排練一個舞台劇,詢問羽迦可不可以來當男主角,如果不想也沒關系,态度非常卑微。
舞台劇啊……
羽迦才想起來昨天班長好像有提了學園祭的事,正好這幾天國助忙着處理優介的事沒空管他,他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做。
“安倍同學你答應了?”女孩小聲歡呼了一下。
“你們打算排練什麼戲?”
“我們打算排練《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
“換成《羅密歐和朱麗葉》。”
“啊?”
“不行?”
“沒問題!”
隻要羽迦能當男主角,他就是想演奧特曼裡的怪獸她們也會答應。
“安倍同學,那個,我們打算明天下課後去買道具和材料,你,要不要一起?”
“可以。”
“太好了!”
女孩雙手交疊捂着嘴開心地跑了。
羽迦學了下她剛才的動作,隐隐約約記得自己好像做過……不可能,他搖頭,他怎麼可能做這種動作。
“羽迦最近在做什麼。”
國助一閑下來就發現身邊太安靜了,某個愛跟他作對的小屁孩居然好幾天沒出現在他面前。
秘書将羽迦寫的劇本遞上,說道:“羽迦小少爺最近在跟同學排練舞台劇,這是他寫的劇本。”
《羅密歐與朱麗葉》?
“他居然還有這個本事。”
國助越看越覺得熟悉,這些橋段的靈感無疑是來自弦吉郎和信介,代入二人的臉毫無違和感。
這小屁孩真記仇。
“昨天羽迦小少爺跟同學去逛街了。”秘書将照片放到國助面前,偷偷觀察他的反應。
“怎麼全是女孩子?”
“男孩子您就放心了?”
“……”
國助讓秘書下單一個大蛋糕和一些甜品飲料,以看望的名義去了學校。羽迦對他的出現有點意外,優介的事這麼快就處理好了?
“安倍同學的爸爸好年輕哦。”女孩們踮起腳尖試圖看清那口罩下的帥氣臉龐。
“眼睛有點像手冢國光。”
“身材也像。”
……
國助打量了好一會兒羽迦身上的裝扮,沒忍住笑道:“你這是哪個國家的落魄王子。”比低成本短劇裡的服化道還差勁。
“這是我自己做的。”
“抱歉。爹爹那裡有很多你需要的衣服,這幾天你可以去挑一套。”
“爹爹是小王子。”
“你也是。”
“我是羅密歐。”
“那你千萬不能讓弦吉郎發現你的劇本,他會讓你變成朱麗葉。”
“哼我才不怕呢,你打得過他對不對。”
國助點頭,關于這一點他不想跟羽迦擡杠。
“優介哥哥的事怎麼樣了?”羽迦有點操心優介肚子裡的孩子,他對孩子有天然的好感。
國助道:“兩家正在商量結婚的事宜。”
“他們家願意負責?”
“為什麼不?公事上這屬于商業聯姻,私事上他倆這遭遇可謂是天定姻緣,于公于私他倆都應該結婚。”
“我聽說真田伯伯同意弦吉郎哥哥和信介哥哥的事了。”
“知足常樂,他們大人比我們懂。”
“那你今天來這裡幹嘛?”
國助對這個問題不予回答,說自己還有事便走了。羽迦撇嘴,他就不信這家夥能一直嘴硬。
學園祭那日全家人都來看羽迦的表演,包括光助——為了優介的事他前兩日回了日本。
“聽說有吻戲哦。”光助抛出一個炸彈。
國助明明看過劇本卻還是忍不住看了過來,光助朝他眨眼說道:“哥哥不要吃醋哦,這隻是演戲。”
“他們演的不是《睡美人》。”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國助表情無奈,他又被光助耍了。
羽迦沒想到他們都來了,腦子裡蹦出一個壞點子。他朝國助勾了勾手指,張開雙臂讓國助幫他整理衣服。
“我聽說你待會有吻戲。”明知道光助大概率是逗他玩,但國助還是忍不住想确定清楚。
“你怎麼知道?”
“我看過你的劇本,之前沒有。”
“劇本随時都可以改,你知道飛頁吧。”
羽迦見他不說話,心中很是得意,過了會兒才道:“玲奈同學說了初吻是要留給喜歡的人,所以我們隻是借位,你不要擺着個臭臉,我又不是你的童養媳你那麼小氣幹什麼。”
“那是你的事——”
嘴唇傳來柔軟的觸感,來自另一個人的陌生的氣息侵襲鼻間,國助宕機了三秒才意識到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