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右手。

段越澤卻堅持自己提東西，讓葉榆坐着别動。

葉榆隻能被迫提前過上老年生活，窩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嘴上咬着段越澤買回來的牛油果。

段越澤在廚房洗菜切菜混雜着電視機前播放的古裝劇戰場厮殺的聲音充填這葉榆的耳朵和心髒。

上一次這個場景出現真的是在很久遠的過去了。

那時還沒開學，現在都快放暑假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葉榆出神地看着段越澤的背影。

六月天早就已經可以換上短袖了。段越澤穿着淺灰色短袖，手臂白皙，青筋交錯在小臂上很明顯。腰後别着圍裙細帶，勾勒出寬肩窄腰。

倒三角的身材。看着還挺…健康的。

腦中浮現出周溫韋說的話。

——小逸的朋友圈說的就是段越澤，你信不信？

——你就那麼自信段越澤是直男？他又沒談過戀愛，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吧。

——不。你要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直男，叫做深櫃。

“……”

深櫃麼。

想什麼呢。想太多了吧葉榆。你希望可以期待什麼。在期待什麼呢。就算是又怎樣。

而且周溫韋那個人你還不了解麼。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恨不得地球亂成一鍋粥，這樣他最高興。隻要火沒燒他身上，就磕着瓜子隔岸觀火，火燒自己身上了，被一盆水澆濕之前也會拉着别人一起下水。

所以他的話也不見得多可信，隻是想看别人為情情愛愛煩擾而已。

他還說段越澤盯着自己屁股呢。

可能麼。

自己屁股有什麼好看的，段越澤的身材倒是更有看頭。穿着衣服也能看出他身材應該很好…真是老天爺追着喂飯的外形條件啊。

“你看我很久了。”段越澤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

葉榆愣了一下，幾乎是條件反射，回：“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

沉默。

段越澤轉身。

懊惱地切菜。

葉榆關了電視，走到廚房去，靠在門口，把很久之前就産生過的疑問說出口：“我發現，你好像很了解我。”

段越澤切菜的手頓住。

幾秒後又恢複正常頻率。

葉榆的視線移到段越澤的刀尖下，說：“比如你現在切的菜。西紅柿。是我最喜歡吃的。從你第一次買菜的時候，它出現的頻率就很高。直到現在也是。”

“…是麼。”段越澤把切好的西紅柿放在一邊，接着切蔥：“之前你去老趙面館點的第一份面是西紅柿雞蛋面。”

原來是這樣麼。

葉榆驚訝于段越澤的細心，還有……這麼久遠的事他也能記得。那時倆人才剛認識不久，轉眼已經快過去半年了。

段越澤沉默着把蔥花放進碗裡，蔥白扔到一邊。

“還有蔥。”葉榆這次的語氣更好奇：“我沒見你放過蔥白。即使炖湯的時候也沒有。”

葉榆不愛吃蔥，蔥花尚可接受，黏在菜葉裡不好分辨，可蔥白的口感過于惡心，所以葉榆幾乎不吃。他一個人生活，就更少吃到了。

這是巧合麼。

“我也不喜歡蔥白。”段越澤說：“辛辣。”

還真是巧合。

葉榆微微吃驚，笑道：“這麼巧。”

段越澤沒說話。

葉榆看他額頭似乎開始冒汗，疑惑道：“熱麼？要麼我去把空調打開？”

“…好。”隻要别再繼續這個話題，天靈蓋打開都行。

聽到回答後，葉榆打算去把中央空調打開，剛走幾步，門鈴卻響了。

是誰呢？

他疑惑地走過去，看了看門口的監控。

是個沒見過的面孔。看樣子不是什麼可疑人物，手上抱着兩瓶大号鮮奶，站得很闆正，一副很有禮貌的樣子，仰着頭盯着監控。

屏幕裡的這張臉有種矛盾的奸邪和禮貌。

葉榆打開門。

“您好。找誰？”

“啊！”傻屌的目光越向葉榆身後。

段越澤拿着鍋鏟一臉悔氣和震驚地看着傻屌。

傻屌裝瞎，很激動地大聲喊：“我找他！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