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您太客氣啦!”傻屌推脫着葉榆遞給他的水果,在廚房飄出的菜香和葉榆身上散發出的說不清的香氣中暈暈乎乎的,都快忘記自己來這的目的了。
葉榆看了眼廚房的方向。
段越澤正背對着他們認真地燒飯。
收回視線。看向甄至章。
甄至章……誰給他取的名字。
“謝謝哥。”甄至章吃完楊梅,眼神飄在荔枝上。
葉榆把荔枝推過去。
“哎呀不用啦!您太客氣啦!不用不用!”甄至章差點跳起來拒絕:“一會兒該吃不下飯啦!”
“……一會兒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吧。”葉榆後知後覺地邀請道。
“您太客氣啦!”甄至章把應付人情世故的看家本領拿出來,一連說了三個“您太客氣”,随後把荔枝吞進嘴裡。
“…您慢點。不夠還有。冰箱裡。”葉榆把手上剛剝好的那顆荔枝也遞給他。
“謝謝哥。謝謝哥。您太客氣啦!”甄至章又說。
“……”
葉榆問:“您剛剛進門的時候……我是說您剛剛在看見段越澤的時候,喊了一句什麼?我沒聽錯的話,是老——”
話沒說完,被打斷。
“吃飯了。”段越澤兩手各端一個盤子,放在餐桌上,重複:“吃飯了。”
甄至章想說什麼,被段越澤看了一眼。
“啊。那個。哥。”甄至章站起來,鞠躬:“謝謝哥。那我就留下來一起吃了。”
葉榆根本沒想到甄至章居然鞠了一躬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總愛做些奇怪的舉動。
三人坐在餐桌上,葉榆和段越澤坐一邊,甄至章一個人坐另一邊。
葉榆把盛好的飯遞給甄至章,繼續問:“我沒聽錯的話,剛剛在門口,你喊小段…老公?”
小段老公。段老公。老公……?
原來這個詞用葉榆的聲音說出來是這樣的。
段越澤感覺吃進去的菜變得又甜又鹹又苦又辣,簡直快嘗不準味道了。
但一聽到傻屌的聲音,面前剛燒好的菜一下子變成了隔夜菜,難吃得要死。
“不是不是。哥你聽錯了。我喊的是老——”傻屌目不轉睛地盯着段越澤,以為自己在威脅他,實際上一副眼珠子壞死不動的樣子:“哥!老哥!”
“這樣。”葉榆若有所思地說。看了段越澤一眼:“小段人緣還挺好。”
“他人緣可好了。朋友很多。大家都愛跟他玩。”甄至章劃拉三口飯:“比如。小逸。哈哈。”
“……小逸?”猝不及防再次聽到這個名字,葉榆問道:“你跟小逸也認識?”
甄至章停下劃飯的動作,鼻子上還有一粒米,可憐地擡起頭問:“…你也認識?”
葉榆不确定他想聽什麼答案,猶豫着開口:“……不算認識?”
他轉過頭想跟段越澤對對眼色,可段越澤似乎很憤怒地盯着甄至章的方向,沒有看着自己。
葉榆隻能如實說:“前幾天跟段越澤和小逸一起吃過飯。”
好像還忘記什麼。
葉榆補充道:“對了。還有小逸的對象。”
“什麼?!”甄至章忍無可忍,憤怒地拍桌子,站起來指着段越澤:“你敢耍老子?這就是你說的不熟?說好的跟那對狗男男不熟呢!耍我啊!”
甄至章怒火中燒,憤怒卷走他的理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張着嘴在說什麼了:“好啊你!哈哈。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他癫狂起來,把猜測堅定地說成事實:“那天你去gay吧是跟那對狗男男串通好的吧!”
客廳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葉榆愣愣地看着甄至章。
gay吧?還真的是……gay吧?
甄至章見段越澤不敢承認,怒吼:“你說啊!”
“你鼻子上有米粒。”段越澤說。
“……”
甄至章摸了摸鼻子,把米粒抹掉,坐下來問段越澤:“……還有嗎?”
“人中。”段越澤說。
甄至章抹完,才想起來自己中了段越澤的圈套。
呸!狡猾的同性戀!
他又想站起來大叫。
段越澤坐在對面,平靜開口:“我說過了。不熟。那天碰上吃飯也是巧合。至于你的猜測,那完全子烏虛有。”
“巧合?”甄至章根本不信:“那你跟那個賤男是怎麼認識的?”
“門口。他硬拉我進去的。”段越澤半真半假地說。
葉榆找到盲點,問很冷靜的段越澤:“…你去gay吧做什麼?”
沉默。
“路過。”段越澤冷靜地喝了一口水。
甄至章徹底崩潰了。原以為找到段越澤就可以知道小逸和那個賤男的下落,沒想到依然毫無線索。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來,看了眼還剩半碗的米飯,吸吸鼻子:“抱歉。打擾了。”
段越澤:“門在你右前方。慢走不送。”
甄至章灰溜溜地逃走。
客廳裡陷入新一輪的沉默。
這種沉默伴随着令人惱怒的尴尬和無措,讓段越澤隻能又多吃了一碗飯,想等葉榆先開口。
可葉榆什麼也沒說,隻是把吃完的碗疊在一起,起身準備離開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