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好奇但沈諾希沒出言詢問,萬一周佑安隻是一時找不到順眼的拿來填數,她這一問以後周佑安就不好更換擺件了。
“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我提前了解一下以免跑空。”飯後周佑安端出茶具過來沖泡茶葉,沈諾希順口問了句他接下來的打算。
“沒什麼,就是整理一些題本奏本,年前應該不會出京城去遠地方了。”周佑安動作流暢,照顧到沈諾希喜好沒有沖泡的那麼濃。
“那你,臘月二十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上香吧。”宮中不允許私祭自從建臻二十年開始她每年到了這時候就會想起此事,現在出了宮如果周佑安有在廟宇供奉牌位的話她想過去上一炷香。
父親礙于身份原因不能祭奠昔日好友,她如果可以去上香也算幫父親盡一份心意。
周佑安動作頓了下他自己有了權勢後,就在城外一座道觀中供奉了周大人及其家眷的牌位,平日無事也會過去看望添一些香火,但是他從不進殿到了年跟甚至不靠近那裡都是拜托道觀中的道長幫忙祭奠。
他一直都沒有說服自己邁過這個坎,道長開導過他許多次讓他放下,忌日是亡魂歸來的日子周大人也會想念自己的孩子,想看看他如今生活是何種模樣,可是他不敢也無顔面對周大人,更不敢提起兩人之間的關系。
“你有供奉牌位嗎,如果不方便我自己寫了一些經文可以送去城中香火旺盛的寺廟燒給他們。”沈諾希小心觀察着周佑安的臉色,她這幾天已經開始着手抄錄經文,周佑安不答兩人陷入沉默,室内一時安靜下來隻餘下他泡茶的聲音。
“有,如果你想去我告訴你位置,有勞你惦念,但是我就不去了,如今…無顔面對大人。”一句話斷了幾次,周佑安說的很沉重喉頭來回滾動。
“周佑安,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今年水患你救了很多人,幫助災民重建家園救治患病百姓樁樁件件都是值得拿來誇耀的事情,别人不知這些是你做的但是車隊中人都明白我也知道,那些稱贊景岱的話中有一半都是屬于你的。”
氛圍格外凝重,沈諾希提氣幾次想說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太過苛責自己,但她不是周佑安也不是這個朝代的人沒有自小接受倫理綱常的教導無法與他共情,更何況是這種滅門慘案,怎麼可能是她一兩句話就能過去的事情。
“多謝,我就不去了,擾周大人清淨。”
“那,你送我去可以嗎,出城要走好久你送我去不進門等我上過香帶你去我家莊子的後山上,前幾年回來時在那埋了從杭城帶回來的酒,二十挖出來放在府中剛好過年的時候喝。”
沈諾希換了個說法,她本想自己有空去趟城外莊子挖出來,現在剛好有借口勸周佑安過去,傷口在心中不見陽光永遠不會自愈,隻會随着時間推移逐漸掩埋若一日被人翻出依舊是劇痛。
周佑安還是不想答應可躲不過沈諾希軟磨硬泡,隻能點頭應下那日趕車送沈諾希出城,回來時去莊子中運酒水回來。
“今年過年潤涵要回去嗎?今天都沒有看到他。”一直聊沉重話題太過壓抑,沈諾希換了兩人都更容易接受的問題。
“他回保安州了,年前回來過年。”潤涵前幾日結束公務沒回京城直奔保安州而去,他生母還在那到了年下總要回去看望才能放心。
“那陸籬樂怎麼辦,把他丢在西廠會不會不太人道,過年的時候西廠中有人留下嗎?”沈諾希知道錦衣衛營中過年除了安排的上值人員其他的錦衣衛都會回家過年,路程稍遠一些的估計近日就會出城回家。
“會有當值的廠衛,但确實人數不多也不一定和他相熟,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讓他和潤涵一起來這裡,陸籬樂知曉你身份嗎?”
沈諾希搖了搖頭,她還沒和陸籬樂表明身份,目前為止他應該隻知道沈諾的身份背景,若要讓陸籬樂來周府她的身份估計難隐瞞。
“你幫我找個機會同他說了吧,反正身契現在你府中,看他怎麼決定我都可以接受。”思來想去既然已經收了陸籬樂的身契不如和他攤牌,不然讓他孤身一人留在西廠中過年卻有不忍。
周佑安應下這件差事,既然讓陸籬樂來府中過年有些話還是說明白的好,沈諾希在他府中有時語出驚人毫不遮掩,他們搶先攤牌總比被戳破來的好還能掌握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