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櫃裡,倒黴孩子,不裝冰櫃早蔫了。”
“蘇卿,稍等一下哦。”
白途自說自話地跑進店裡然後提着塑料袋沖出來。
蘇洇晝不語,拎上行李箱走了幾步,見人沒跟上來,回頭一看,白途跟牌友們上演生離死别小劇場,正哭天搶地,有些無奈地喊:“白途。”
“嗚嗚嗚吾等親如血肉相連的農民就要在此分道揚镳……也許明日再重逢罷……”
蘇洇晝折返,扯着白途書包往裡走。
“噢不……仙子……兄弟……蘇卿,你怎麼現在才下班呀?”
白途演着演着突然正常起來,要是不熟悉他的人肯定早就把他認成神經病了。
蘇洇晝看着他長大,自然了解他的個性。
“開會,沒看到電話。”
白途比他矮了二十多厘米,要對視說話隻能費勁仰頭:“噢……吾本來是打算明天來的,但是……嗯,就今天來了,爺爺奶奶說,要吾先住幾天,要是合不來,吾開學之後再搬走。”
蘇洇晝聽着他聒噪的聲音走進電梯:“合不來也不用走。當然,我不幹涉你的決定。”
白途調皮地歪着腦袋笑嘻嘻道:“哎呀,蘇卿好溫柔呀,可是吾畢竟是個大号拖油瓶,被老人家寵得無法無天,不讓吾吃苦頭等長大之後一定是個叛逆嬌貴的大少爺。”
蘇洇晝頭一回見有甜頭不吃找苦頭吃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教授師母比我明白怎麼教孩子。你這個性格很難吃到苦頭吧。”
“哼哼~”白途叉起腰,露出得意的小表情,“上帝吃苦瓜吾也不會吃到苦頭的。”
蘇洇晝有點想笑。不知道教授他們怎麼養出這個萬花筒一樣古靈精怪又有趣的小男孩的。雖然這些年一直跟他不太熟。
白途盯着他,話頭一轉,呆呆傻傻地說:“蘇卿好帥呀~你的臉是女娲大人用刻刀精雕細琢珍藏在藝術館的嗎?為什麼這麼漂亮呀……”
蘇洇晝被誇得莫名其妙:“謝謝?”
“蘇卿越來越帥了,都不像老男人了,那吾要是再叫蘇卿叔叔,蘇卿會生氣嗎?”
“不會。本來也該這麼叫。”
“那可以叫papa嗎?”
“……”
蘇洇晝驚詫一瞬,沉默地看着他。
“哈哈!”白途發出肆意的笑聲,“對不起哈哈,吾開玩笑的,蘇卿不要生氣嘛,吾錯了,吾亂說的,别生吾氣好不好,蘇卿?”
蘇洇晝内心無奈,表面嚴肅:“教授是該敦促你改掉嘴比腦子快的毛病了。”
白途非常不真誠地撒起了嬌:“别呀,吾隻是想和蘇卿拉近距離,吾保證,以後再也不開你的玩笑了。”
蘇洇晝沒說話,發自内心覺得教授真把他慣成無法無天的樣子了。
“蘇卿别生氣了,吾其實很聽話的,至少不會做出違法的事情,吾是真的想和蘇卿處好關系,吾都擺到明面上說了蘇卿還不相信嗎……”
白途叽叽喳喳地跟在他身後進門,一邊誇張地張大嘴巴“哇”一邊參觀他的公寓,從玄關晃悠到卧室,一路大喊大叫,最後不忘評價:“這就是人類的極簡風嗎,裝修跟沒裝一樣。”
蘇洇晝自動忽略他的銳評,簡明扼要道:“你的房間,東西随便用,每個周末下午會有人來打掃,所以個人物品最好别亂放,香氛氣味不喜歡可以換,有事問我。”
白途扯着書包帶子乖巧點頭:“香氛是蘇卿選的嗎?好香,很有春天氣息呀,聞得吾屍體都要開花了。”
“你還沒死。”蘇洇晝平靜地回答,控制住手沒給這個總說怪話的小孩一個腦瓜崩,“先收拾,我點個外賣,今天太晚了,明晚我下廚。”
“蘇卿,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白途一臉神秘地湊近,想在他耳邊說話,發現踮腳也夠不到,臉上黯然失色,“可惡……不說了。”
蘇洇晝配合地彎下腰:“說。”
“哼。”
白途扭頭把自己的行李箱拉過來放倒,踩上去叉着腰俯視他,這才滿意地說:“其實吾是中華大當家,國宴主廚見了吾都要膜拜,米其林大廚根本就是六耳猕猴。本王宣布!以後地球爆炸吾就是拯救蒼生的神廚,所以說,吾可以屈尊在這個小小的廚房裡做飯,并容許你這個帥帥的小幫工給吾打下手。”
翻譯:我很會做飯。
蘇洇晝看着他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說完這一大串話,沒繃住勾起嘴角:“所以你帶的菜是準備今晚露一手?”
白途把兩條白花花的手臂伸到他面前:“露兩手!”
“嗯。”蘇洇晝越笑越收不住,“時間不早了,明晚再露。先下來,别摔倒。”
白途從行李箱上跳下來,擺出體操選手的姿勢,像隻高傲的孔雀,優雅地高舉雙臂:“本大王!滿分!”嗓門大得蘇洇晝耳膜疼。
但他并不覺得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