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有一點顔控。
“好了好了,有什麼下課再問,現在離上課還有五分鐘,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班主任拍了拍手,制止了底下想要繼續問的女生們:
“那個,胡靈靈,你舉一下手,季野,你的位置在她前面,那個空座位。”
我意思意思舉了個手:
“可是我前面坐的是曹平祥。”
“翹課的人等于不存在。好了,坐過去吧。”
美女班主任輕輕拍了拍季野的後背,我覺得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悅,好像并不喜歡和别人肢體接觸,就算對方是美女也一樣。
他背着書包走下講台,我注意到他兩隻手插在兜裡,微微弓着背,走過我身邊的時候,身上傳來一股青草的泠冽香氣。
香水?但是味道太淡了。
我對自己的鼻子還是挺有自信的,雖然這種本事并沒有什麼用。
他轉來的第一天就這樣平淡地開始了,我懷着“會發生漫畫中的情節”的期待過了整整一天,事實上卻什麼也沒有發生,他跟所有人一樣普通地上課,要說有哪裡不同,大約是他比起其他人顯得更加沉默寡言。
我感到很郁悶,覺得高中轉校生總是要和靈異事件或者非日常聯系在一起的,要麼是隐藏身份的馬猴燒酒——或者燒年,要麼是拯救世界的勇士、操縱不可思議力量的異能者、掌握世界隐秘情報的特殊人群,再不濟也得有非同一般的身份背景,所以這個轉校生除了人氣高一點之外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這件事讓我很受傷。
我開始懷疑以上事件是不是隻發生在島國。
下午放學後,很受傷的我把同桌堵在了廁所門口。
“今天晚上跟我去岩邊!”
我把他堵在牆角,惡狠狠地壁咚了他。學校的廁所牆壁是粗糙的水泥牆,我冷不丁一巴掌拍上去,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沒龇牙咧嘴。
“你不是說那邊危險嗎?”
同桌把濕漉漉的手糊在了我臉上,我頂着壓力沒有退讓:
“我要去狩獵靈異事件!”
“所以說那隻是傳聞,你真的信啊?你是笨蛋嗎?都上了十年學了能不能去信唯物主義?”
他非常嫌棄地提着我的胳膊把我撥到一邊:
“沒空陪你玩,今天晚上還有聯賽。”
“哼算了,那我自己去。”我對着他的背影喊道,“要是找到外星人我就跑去外星球,把你一個人丢在地球!”
“放心吧地球上還有六十億人[1]陪我。去吧去吧,代我向外星人問好啊。”
他對去岩邊毫無興趣。
晚自修結束之後我沒有回宿舍,而是去小賣部買了手電筒,往書包裡塞了幾包零食,踏上了前往岩邊的道路。
岩邊其實隻是我們自己對那裡的稱呼,實際上它真正的名字是黑礁灘,跟黃鼠狼這個外号一樣,黑礁灘的名字來源已不可考,我們叫它岩邊是因為這裡岩石很多,而且屬于海邊。
不良少年團體在工作日偶爾會聚到岩邊燒烤或者遊泳,之後會老老實實地把食物殘渣和燒烤之後留下來的垃圾收起來丢掉,這樣一看除了遊手好閑之外,這些不良少年也沒有什麼可以稱之為不良的地方。
這讓我再度加深了這個小鎮很和平的認知。
之前說岩邊會發生靈異事件是真的,幾個月前那裡死了一個人,是不良少年團體中的一個。
後來有消息說,他被發現的時候浮在海面,本來都以為是被淹死的,但是驗屍結果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他是吓死的。
沒有任何外傷,隻是單純的經曆了極其恐怖的事情,導緻腎上腺素激增,血液循環過快,心髒破裂死亡。
在這樣和平的小鎮發生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件,平日無所事事的警察立刻疲于奔命,但幾個月過去仍然沒有絲毫進展,心大的居民也漸漸淡忘了這件事,隻是不再把岩邊作為娛樂場所。
這就是我所說的靈異事件了。我堅信那名死者是由于看到了不可被記載的“克蘇魯神話”中的景象,所以才驚吓緻死。
——“你腦子有病吧。”這是同桌對我偉大猜想的質疑。
我不會跟他計較,凡人的愚昧并不能制止智者追尋真相的腳步。
同桌對我隔了幾個月突發奇想來現場調查的舉動感到無法理解,我睿智地告訴他,有些線索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顯現出來。
而我不會告訴他的是,其實我真的隻是突發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