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才對他說過多慮了這種話,此刻就要來打自己的臉,未免也太巧合了。
想起他方才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千裔清凝眉:“你早知道祝音會來?”
“你回京的消息是我告知璟王府的,我自然知道她會來,不過——”他冷哼一聲,嘴角微撇,“沒想到她來的倒快,也不枉你為她的婚事百般籌謀。”
她的細腕還被容潛緊緊攥着,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怪不得他剛才如此勢在必得的和她打賭,原來就是在這等着她上鈎。
千裔清掙了幾下大掌卻是紋絲不動,她暗歎一聲:“你有什麼條件?”
“我說過了,求我。”容潛重複了一遍,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回應。
千裔清直覺這個“求”字不是那麼好應允的,她挑眉問道:“我若是不肯呢?”
容潛輕輕笑了一聲:“無妨。”
千裔清還沒來得及猜測他這一聲笑是什麼含義,突然之間,整個人天旋地轉,被他攥着手腕轉了半圈,發尾甩出一個猝不及防的弧度。
千裔清驚道:“你做什麼!”
容潛将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卻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又把人反身按住,順手撕下她中衫袖口的一縷雪紗,轉眼間,千裔清雙手被反剪着綁好,整串動作一氣呵成。
“容潛!你有病啊!”饒是她再耐得住性子,此刻也不由得想罵他一句。
這人如此粗魯卑鄙,哪裡有個當朝王爺的樣子!和君子更是毫不沾邊。
容潛像是沒聽到一樣,神态自若地又去綁她雙腳:“既然你不願意求我,那就老實在這裡待着,等她走了,我就放你出去。”
他的手法很利索,三兩下把自己綁了個結結實實,甚至打了個縛龍扣,任她如何掙脫都是沒用的。
費盡全身力氣,千裔清才艱難地爬起來,用一種十分不舒服的姿勢屈膝坐着。
容潛上下把她打量一遍,很滿意地點點頭:“早知道便一早用這個法子了,也省得我拿劍砍傷自己。千裔清,你對容澤尚有寬容之心,怎麼對我就不肯分一點兒憐憫呢?”
“殿下現在是崇安王,難道還要和我這個小女子一般計較?我承認是我對不住你,也是我騙了你,你要實在放不下殺了我便是!”她仗着對容潛現存的幾分了解,猜測他不會真的殺了自己。
容潛笑着看她:“殺你豈不是便宜了你?放心,我不殺你,不過......我可以殺了你最重視的——祝音。”
千裔清一聽這話,瞳孔猛然收縮了一瞬,但她很快又安慰自己,祝音現在是璟王妃,是他的二哥容瑾明媒正娶的妻子,容潛不會動她,也不能。
隻一個眼神而已,容潛立刻猜到她心中所想:“你是覺得我不敢殺她?”
千裔清漠然看着他,反問:“你敢嗎?”
容潛不屑道:“璟王我尚且不放在眼裡,一個璟王妃而已,我又如何會怕?”
千裔清急道:“璟王是你的親兄弟,你怎能如此——”
“我母親隻有我一個兒子,我何來的兄弟?”容潛打斷她,眼中的淡然和冷漠一覽無餘,像是真的不在意一般。
其實這話本也沒錯,他與旁的兄弟皆是不同母家所生,唯一把他們緊密聯系起來的隻有一個先皇永光帝而已。然而很可惜,永光帝對他的生母怨恨至死,待容潛也并不好,甚至達不到一個養父的基準。
容潛不恨他逼死生母也便罷了,若此時和他談父兄情義,真是有些可笑了。
可千裔清想不通,他從前是衆多皇子中兄友弟恭的典範,怎麼如今卻變得冷血無情。
“不說話了?”容潛伸出手,幫她整理好額前淩亂的幾縷碎發,“不如你求求我,今日之事我就當做沒發生,不僅如此,我還可以放你去見見她,怎麼樣?”
繞來繞去,還是重新繞回了之前的那個話題。
千裔清不明白為什麼容潛對這件事如此糾結,他就這麼想讓自己低頭求他?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嗎?
動了動僵直的身子,千裔清垂下頭,微微掀起眼睫看着容潛:“殿下,我知錯了。”
下巴被男人的食指勾着擡起,正對上容潛的注目:“很好,繼續。”
千裔清深吸口氣,一臉要就義的樣子:“昔日之事都是我的過錯,殿下想怎麼懲罰我都是我應得的,隻是祝家對我有救命之恩,祝音于我如同親生姐妹一般,還請殿下高擡貴手。”
容潛随意點點頭,表情看起來卻不甚滿意,他緊盯着千裔清:“還有呢?”
還有?
千裔清一愣,咬着下唇垂眸想了一會兒:“還有什麼?”
容潛道:“你要和我談條件,總要有拿的出手的東西與我交換吧?”
她一介白衣,面前是夜南最為尊貴的王爺,她有什麼能和他作為交換條件的。
對于他的問題,千裔清隻能回之以疑惑的表情。
直到她盯着容潛的雙眼看了片刻,捏着她下巴的拇指微微上移,溫暖的觸感緩緩來到她微涼的下唇之上,極盡溫柔的動作在她的唇瓣上摩挲。